偷听实非君子所为。
但是叶珰为什么要跟伯母提秀秀!
他其实没有偷听,只是伯娘与叶珰说话的声音太大了。
总之,将走的步伐,又回来了。
院内,叶珰拉着母亲的袖子,“娘,家里有没有什么合适秀秀的子弟呀?”
“她弟弟今年乡试,我听叶问堂兄说他应当会榜上有名的,她家中现在开了铺子,她人又好!有没有跟她相衬的人呀?”
“她来托你问这个?”
“当然不是!”叶珰立刻摇头,“她怎么可能拜托我这些事,是我们闲谈的时候我听她说她娘亲在找人做媒,诶呀,我就想这么好的姑娘谁娶了谁有福,就来问问娘亲!”
“你这个小滑头,那小姑娘要议亲也不是这一时半刻,乡试在即,等乡试后再议吧,到时候同她娘说。你这只提别人,不提自己,秀秀要成亲了,你同她年纪相仿,也要相看起来了吧?”
后面的话叶问就没有听全,他脑子嗡嗡,只听见叶珰一笑,不知和伯母说了什么,回过神来,伯母已走出院子,问他:“怎么一人站在这儿?是寻珰珰有事?”
叶问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慌乱,“有些小事,见伯母在院中便未上前打扰。”
“都是一家人何谈打扰,夜间蚊虫多,下次直接让人通传即可。”叶大夫人面上笑得柔和,心中还是觉得这侄子略有些奇怪。
不过临近乡试,许是紧张了也未可知?
小辈爱和小辈聊,她便没有在这儿多呆。
二人聊天的声音把叶珰吸引过来了,“堂兄!你来了怎么站一边不说话?”
叶问看着叶珰,他有很多关于陈秀秀的话想问,但最终他什么都没有问,转而说道:“爷爷让我来问你,今年中秋可有空去京城走一趟。”
“啊,中秋的事情这么早就问了?”叶珰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怎的突然爷爷突然叫我去过中秋了?”
“大抵是问你一些择婿的事。”叶问道,“前些年你不是嚷嚷着要榜下捉婿?京城那边的年轻举子要多些。”
提及这样的事,叶珰有些羞涩,好奇地问东问西,话题逐渐被引开了。
是夜,叶问一个人躺在床上,初夏已经有了虫鸣,他睡不着,合衣起身,凝望着窗外的月亮。
他的眼前逐渐浮现出去岁月光下的少女,焰火下的少女,以及许许多多个仓促的相见,秀秀也许都不知道他们见面了。
他陷于一人思恋的甜蜜之中,觉得这样也很好。
但现在,她要相看了。相看,成亲。
她将嫁作他人妇,想到这里,叶问的心突然有一些抽痛。
他决定了,他要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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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陈延和叶问下午在邱府扎马步并练拳。
陈延发现叶问今天很奇怪,看着不太精神,但是人又非常精神,十分矛盾。
“大哥昨晚没睡好吗?”
“是啊。”叶问点点头,一脸正色,“昨夜一直在想,要如何才能把你的骑术教好,思及深处,觉得此事太难,所以夜不能寐。”
陈延:……突然接到一口锅,“真是因为这个?”
“当然是假的,昨个吃多了,消食用了些时日,顺便重新捋了一下骑术的事,城郊跑马太远了,又有小丘,万一碰上泥土太湿润,你容易摔跤。”
还真想了骑马的事儿?
“那怎么办?”
叶问看着他,心跳微微加速,“我觉得还是去硬一点的地方好骑,你家的新院子不是在码头那边吗?我听我堂兄说,码头边有一条荒僻的路,是个骑马的好地方。”
这么一说,陈延突然想起来之前他和堂兄一起散步的时候好像是路过过这么个地方。
陈延:“那下次我们就去那儿骑?”
“可以。”叶问感觉自己心跳的速度更快了。
陈延发现叶问教东西当真是尽心尽力,学骑马这事儿他自己也就看得三分重,叶问却不同,上蹿下跳,非跟他学不会骑马就堕了他的公子名声一样,向邱夫子要了些许他们下午习武的时间。
理由也很正,“陈延想学会骑马,光是每月的二日休沐是不够的,得勤学,反正骑马也是练体。”
他说的有道理,夫子同意后又言,“那刚好,这两个月你们便多充几个下午去练习,待六月后便停了骑马,专心应考。也免得出些纰漏。”
“也是。”陈延觉得这话很有道理,虽然马儿温顺,叶问又是熟手看着,他骑得也不快,但这东西毕竟还是有点风险的。
叶问:……
一种跟岳山书院旬考后调休相似的感觉出现了。
但不管怎么样,总算是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于是,四月,只要是不下雨的天,在午食及午间读书时间过去后,叶问都会带着陈延去码头边骑马。
但一切仍有难度,他人在骄阳下,心中煎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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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马不是个易事,同理,教人骑马也不是个易事。
四月的太阳虽然不够毒辣,但人无遮挡,一直晒着太阳还是会热、会出汗的,所以陈延来的时候备了大量的水。
不过马上放水不易,几个水壶都放在路边。他只有回程的时候喝几口,约莫练了一两个时辰后,陈延口干,再骑马回来想喝水,却被告知水都喝完了。
他一愣,“水喝得这么快?”
叶问嗯了一声,“天太热了,我多喝了几口。”说罢,他头一转,自如地问:“这儿离你家还算近,天色还早,再去打些水吧。”
陈延觉得也是,便带着叶问回了陈家小院,人都来了,自然不可能一直站在门口,陈延便邀请他进去坐坐。
叶问用男大女妨推拒了片刻:“叔叔婶婶此刻应当不在家中,你家中都是女眷……”
“这边农人商贾多些,这样的风气倒没有这么严,没有接触只是说上几句话又不打紧。”陈延有时候觉得叶问挺洒脱,有时候又觉得他这人还挺守教条的。
竟是如此!叶问听罢心下一喜,然后又听到叶问说了一句:“再说了,我两个姐姐今天都去了上女工课,又不在家,你不用在意。”
陈延说完,便推门去了后厨房给水壶上水,满上了几个水壶往前,他就发现叶问坐在凳子上,略有些萎靡,“怎么了?大哥这是一歇就疲累上涌了?”叶问:“是啊,累了。”
自己不开窍让人受累,这倒让陈延有些不好意思了,“那今日不如就到这里,你在我家中歇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