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看到鳞次栉比的排排屋檐、能看到萦绕在青山上雾霭、能看到夕阳西下,老叟牵着黄牛,游人遥问牧童,还能看到更远的地方,那是在青山的另一头,另一头她不曾见过的缤纷绚烂的世界!
高一点!
再高一点!!!
少女清亮的欢呼声盘旋在院落之上,而这一切尽收于摩柯和妇人眼底。
摩柯和妇人倚窗望着在秋千上疯玩的阿圆,不知看了多久。摩柯两手撑在窗沿之上,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浅淡的笑,妇人却无法像他那么恬淡沉静了,她望着摩柯一双本该养尊处优的玉白的手,此刻却遍布细小的伤口,越看越觉得过意不去,越看越想将秋千上的疯丫头揪下来!
“哎呀,恩人这……这……您不必亲自做这秋千,早听我的叫镇上的木匠来做多好!你看这好好一双手,真是造孽哦,明明该写字读书的手,不该做这些粗活的……”
“夫人言过了。”摩柯侧首看她,晚风轻柔,而他的声音更柔,“在府上叨扰这些时日,已然叫我心中过意不去,这秋千该我亲手所做才能表明心意……”
忽而一道爽朗的笑声打破他们的交谈,是阿圆一手抓着秋千,一手冲着他们拼命招手,秋千越荡越高,而她爽朗的叫喊声也越来越清亮:
“娘!摩柯!我在这儿!你们看我荡得多高啊!!!我还能荡得再高些呢!!!”
妇人骇的差点心脏骤停,顾不上其他一把拨开摩柯,半个身子都探出窗外,扯着嗓子冲着阿圆叫骂着:
“祖宗!你是我祖宗!悠着些听见没?哎呀两手都抓住!抓住!给我下来听见没有!!!”
回应她的只有少女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
“上回是谁说的不叫为娘担心受怕了?!你……你给我等着!看我今儿不剥了你的皮!”
摩柯就在这般吵吵闹闹的嬉笑怒骂中,望着阿沅弯成两道月牙似的笑眼,默默补完了剩下还未说尽的话:
“如果她喜欢……真是太好了。”
--------------------------------------------------------------------------
就这样度过了一个悠久的假期,很快就到了分别的日子。
“恩人,这是民妇做点一些糕点,恩人不嫌弃的话就带在路上吃吧。”
“夫人言重了,我怎么会嫌弃?自是感激不尽。”
摩柯将妇人递过的包裹珍而重之的背在身后,与妇人点头示意之后,看向了妇人身后——
阿圆躲在妇人身后,揪着妇人的衣角,不想叫他看见她通红的双眼。
摩柯默然凝了她一会儿,一股突如其来横生的冲动叫他开了口:
“你可愿随我……”
短短说了五个字却戛然而止,他负于身后的手攥得紧紧的,指骨泛白,手背如卧龙般盘旋着根根毕露的青筋。
沉默了许久,他最后只送了她一只小松鼠,让它和她的小仓鼠为伴。
阿圆双眸睁得圆圆的,这样便不会落泪丢脸。她怏怏不乐的问他:
“我们……还能再见吗?”
他默了片刻才道:“有缘……总会再见的。你还有很重要的人,在等你。”
阿圆红着眼睛一怔:“……什么人?”
摩柯却不再说了,最后用力揉了揉她的发,道了句:
“走了,不必送。”
阿圆和妇人并肩而立,遥遥看着摩柯高瘦的身影越行越远,群山环抱着他,直到化作一道虚影渐渐消失在暮霭沉沉的天际处……
拉住衣角的小手猛地攥紧,阿圆不再躲了,从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