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抱着果食微微侧首看着身旁几乎将头面都埋在香烛内的少女,向来暗沉的桃花眸氤氨着一层浅浅的微光,不再那么霜寒逼人了。
按阿沅的话说就是终于像个人了,而不是冷冰冰的冰块。
昏黄的烛火于他们四周圈起一片氤氨的暖光,夜还很长。
——
阿沅吸食完最后一口香烛,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瘫倒在地,幽幽的叹了口气:“舒服~~~”
她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年,不知何时起少年正盘腿打坐,眉头微微蹙起,额间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逐渐显露出吃力的模样。
阿沅吃饱喝足后才想起他曾说酒里和花香中有催.情作用,她体内有彼岸花可代谢出去,于她影响不大,但对于季陵来说不一样。他显然已经快撑不住了。
阿沅举着烛火靠近他:“你……没事吧?”
“别靠近我。”
季陵蓦的发出声音,却不睁眼,豆大的汗珠沿着额角淌下。
阿沅终于察出事态的严重性,季陵是个极其能忍的人,轻易不会露出破绽。他能这么说说明他真的已经到强弩之末了。
阿沅举着烛火看他,同样的空无一人的狭小空间面对面只有她俩,同样的中了情毒,上次是被情花蛇咬的,这次则是中了清酒和花香内的毒素,阿沅是见过村民们情毒发作的情态的,真不是开玩笑。恐怕比起情花蛇,这毒素还更强些。
那硕大的半人蛇像正居高临下盯着他们。
蛇,主淫。
阿沅紧张的咽了咽唾沫。
太安静了。
安静到只有烛火燃烧的声音,以及,季陵越来越明显、粗重的喘息声。
阿沅觉得太尴尬了。
她可没忘记那会儿在山洞里,她为了救这厮如何牺牲色相又是如何被这厮嫌弃的,这份羞耻这辈子都不会忘的!
眼下又到了和之前那会儿同样的尴尬时刻,怎会如此!
而且又是这厮!
为何偏偏又是这厮!!!
随便来个人都好啊!
阿沅盯着那丑丑的半人蛇相漫无边际的想,如果再被这厮嫌弃一次,她宁可身死魂消于天地!
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务之急还是先离开这个诡异的破地方,虽然不知此毒不解会不会跟情花蛇毒一般不解就会暴毙身亡,但叫她再牺牲自己诱那石人一次……绝无可能!!!
阿沅定了定神,复又举着火烛靠近季陵:“你还能不能撑下去?不然……不然我一掌把你打晕吧?”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阿沅说的诚恳,然而随着她的靠近暗香拂面,季陵不知怎的动作极大一掌挥了开来,正巧打在阿沅的手腕上,阿沅一声吃痛的低呼,手中的火烛扬起,恰巧就砸在半人蛇石像上,“浜”的一声滚落在石像盘旋的巨大蛇尾上。
“怎么了?”阿沅捂着手腕暗自呼痛,却也顾不上自己,紧张的看着季陵,“很难受吗?忍不住了吗?”
阿沅虽然紧张却也真的不敢靠近这厮了。
季陵终于睁开眼,一双浓黑的桃花眸压抑着难言的情绪,一眨不眨盯着阿沅,嗓音微哑:“你走,别管我。”
阿沅抿了抿唇,一时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