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筹谋布先机(1 / 2)

甄三姑娘听了刘显这话,微微一笑,嘴角似乎流露讥诮之色。

说道:「我会提前在老太太那里吹风,让老太太也知道,我们合作的鑫春号,背后的老板就是贾琮。

大太太早在老太太耳边说过多次,把贾家威远伯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就想早点把我嫁出去,省得我一直待字闺中碍事。

如今老太太对贾家这位少年伯爷,可是印象好的很。

前几日荣裕堂上,大太太还说贾琮正在金陵办差,还说老太太大寿,荣国贾家礼尚往来,必定会让贾琮上门拜寿。

大太太这是恨不得火上浇油,早点玉成好事呢!

如今我们以和鑫春号合作为理由,调拨各店银流,老太太和大太太知道,老太太必定不会多说什麽。

大太太自己拿贾琮作伐,如今算是作法自毙了,对这事也说不响话音,所以三哥的意见,不足为虑。」

刘显脸色露出钦佩之色,这位三姑娘当真是水晶心肝的人物,运筹帷幄,事事都算到点子上,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一间临时起意开设的店铺,一份微不足道的小额契约,居然被三姑娘藏了这样的后招。

大房的太太和三爷,哪里会是三姑娘的对手,如果不是因为三姑娘生了女儿身,怎麽会轮到他们兴风作浪。

……

但刘显心中还是不明之处,又问道:「既然三姑娘对这事早有谋断,当初为何不趁机和鑫春号签订大单。

区区每月批售二十瓶上等香水,未免过于单薄了些?」

甄三姑娘说道:「鑫春号的曲姑娘和秦姑娘,都是精明谨慎的人物,她们能在金陵独立支撑鑫春号,将生意做得如此红火。

这两人哪里会是易与之辈,我如果借着出卖农庄,挟制她们签订大额契约,她们必定反感起疑,也必定无法成事。

要知道她们身后,还站着那位名动江南的威远伯,我实在没必要因为此事,坏了世家老亲之间的情份。

所以,我才会平价出卖农庄,和她们签订了这份小额的契约,这会让她们非常容易接受。

我所要的,就是一个可以对人言的话头。

外人很难知道这份契约的真实内容,曲大掌柜和秦姑娘都是精明之人,自然也不会拿出来去说。

甚至我开办这家绣文阁,也只是一个折中过桥的办法。」

刘显有些恍然,问道:「三姑娘是担心大房三爷处事激进,坏了那几家铺子的生意。

所以才接着开办新铺,设法抽走银流,防患于未然?」

甄三姑娘微叹了口气,说道:「虽然我费尽心思,要保住父亲留下的生意。

但是这次我这麽做,却不单是因为担心三哥坏了生意……。

当初父亲还在之时,目光长远,早早筹备了甄家船队,让甄家正好赶上陛下推行海政的好时候。

这些年以来,甄家靠着海贸生意,赚钱了丰厚的银流,外头如今都称我们甄家为甄半城。

单论金银富贵,甄家已在金陵四大家之上。

但是要论家族底蕴和官场权势,甄家比起其他四家,便羸弱了许多。

金陵史家一门双侯,忠靖侯史鼎更是当今圣上的从龙之臣,史家世受皇恩,至今荣宠不绝。

金陵王家早年荫蔽于贾家,出了位官居从一品的京营节度使王子腾,虽只是宫中权宜之举,却也足够庇护王家。

神京贾家前些年已显颓势,子孙只是承袭闲爵空官,可这几年,却横空出世了个威远伯贾琮,隐势潜力,前途无量。

金陵薛家虽然已败落,但还留有丰厚家财,如今又入居托庇于贾家,未尝不是明智的保身之法。

两相比较之下,我们甄家在门风权势上已后劲不足。

大老爷的体仁院总裁之位,不过是没有实权的虚职,关键时刻并不顶用。

眼下甄家最大的依仗,就是尊荣宫中的老太妃。

但是老太妃已年过古稀,寿近八十。

这次我去神京拜见老太妃,她老人家的身子骨已不行了……。

万一哪天老太妃登仙而去,金陵甄家除了满屋金银,还有什麽东西是让人忌惮的。

面临眼下这等情形,甄家子弟,应当韬光养晦,举止无漏,才能明哲保身,才能以图长远。

可是大老爷和大太太,却依旧觉得甄家处于鼎盛之时,钱财权势,所图所想,心思多有炙热。

总觉得二姐嫁了位王爷,便是第一得意之事,就可以在老太妃之后,以之北静王府为甄家依仗。

可我在宫中多年,却深知当今圣上对四王八公旧勋隔阂已深。

北静王一系,两代王爵碌碌无为,一事无成,已呈日薄西山之势。

那位二姐夫虽贵为王爵,志大才疏,无殊异之能,并不为当今圣上所喜。

当初他为了争取九省统制之位,丑态百出,被当今圣上好一顿奚落羞辱。

在圣上眼中,根本就没把水溶这位北静王,当做一回事,隔阂疏远之意,已再明显不过。

可大老爷和大太太却看不到这一层,对这个王爷女婿极为推崇。

三哥日常也和水溶书信往来,交流甚密,从无间断。

这种事情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住圣上的耳目。

我在宫中就听说过,圣上手下有内衙中车司,无孔不入……。

如今有宫中老太妃庇佑,圣上不会表现出什麽,一旦老太妃登仙,圣上少了顾忌,对甄家还会有什麽好脸色。

况且,这两年三哥的举止背悖出格,不仅数次私运火枪,又从南粤带个身份隐晦的英吉利人到金陵。

其中,还涉及陪同父亲出海,失踪已久的刘轩。

我虽然不能明了其中根由,但出现这麽多隐忧之相,总让人心神不宁,不得不防。

我们早些做准备,也好有备无患,省得到时候生出事情,为时已晚……。」

甄三姑娘一番话,让刘显心中清晰明了,三姑娘是担心大房急功近利,生出变故牵连,为了保住二房家业,才要防患于未然。

他身为二房的大管事,自己婆娘是二房管事婆子,连独生女都是二太太的贴身丫鬟。

刘显一家和二房早就荣辱与共,他自然不希望二房的产业,有朝一日,因大房的缘故而败落损毁。

三姑娘既然已搭好台子,做足准备,他自然要尽快筹谋设法,将那五间店铺的银流调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