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浔推开了一家名为冷火的酒吧大门。
他身后,是一路尾随的夜色。尽管降临已久,浓稠的黑暗中,好像仍然有初来乍到时的浮躁在涌动。
姜浔领先田云逐几步,转过身,站在门口。矗立在半明半暗中的高挑身影,阻隔住蠢蠢欲动的黑暗,同时为田云逐破开混着酒气与乐声的热潮。
这是田云逐的第一次。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走进一间酒吧。田云逐能够非常清晰地感知到,每一寸肌肤下脉搏的跳动。但是因为是跟着姜浔,又有点分不太清,这样强烈的搏动,是因为紧张还是忐忑。
因为病情来势汹汹,刚成年不久的田云逐便被迫过上了作息规律深居简出的生活。至于酒吧这种地方,始终没有机会容他涉足尝试,慢慢学习适应。
可是姜浔在不远处停下脚步,看着他,朝他无声地邀请。拢着一层薄雾的眼睛,比大雪过后的月色更朦胧。可他的目光却深邃敏锐到,能将田云逐脸上每一个细微的神态和表情都尽数洞悉。
田云逐的直觉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在这种时候,在姜浔的目光下显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迟疑。于是他大步走向姜浔,不给他后悔带自己来到这里的机会。
大厅里灯光昏暗,有蓝白色的灯光游走旋转,像夜晚深蓝色的海面上空有流云浮过。跟他想象中的喧闹,狂热不同,很有那么点蛊动人心的格调。
可能因为时间尚早,酒吧里人不算多,不过大多数人都表现得跟姜浔十分熟稔。酒吧里的气氛因为姜浔的出现,明显活跃起来。他们纷纷拿出手机,呼朋唤友,开始传播消息。一直紧紧跟在姜浔身后的田云逐,也因此收获了众多意味不明的探究目光。
姜浔带田云逐在吧台前落座。
老板兼调酒师老谢,用那种很露骨的暧昧目光将他们两人打量了几个来回。给其他客人倒完酒,才悠哉悠哉凑到姜浔身边打招呼。
这人长得挺壮实,打扮却很朋克,后脑勺绑了一撮小辫子。只可惜天生一双笑眼,看人说话总噙着笑模样,让他精心营造的酷劲儿大打折扣。
“我说最近怎么请不动浔哥呢,敢情是身边有人了啊?”
他看起来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岁数明显比姜浔要大,却一口一个浔哥地叫着。
“别胡说。”
姜浔淡淡地开口,随手接过田云逐脱下来的羽绒服交给老谢收好。之后便支着长腿,垂头去看手机上的消息,没有了其他的动作。
于是老谢那双弯弯的小眼睛就锁定在了田云逐的脸上。
田云逐脸颊发烧,尴尬地等了两秒,也没见姜浔有跟人解释的意思。四周的窃窃私语和那种几乎被人看穿的感觉实在很不好受,让他有些急切地开口解释道:
“我是请浔哥当向导,来这边玩儿的。我姓田,叫田云逐。那个,这位大哥,请问怎么称呼?”
“呦,是小田儿兄弟啊。你别跟我客气,就跟你浔哥一道儿,叫我老谢就成。”
“谢哥。”
老谢很受用地点点头,
“不愧是浔哥带来的人,我一看就觉得挺投缘。不过,你刚才说,你请浔哥当向导?这可有点儿意思。”
老谢朝姜浔挑了挑眉,继续说道:
“浔哥带过的人多了去了,我可从没见他单独给谁当过向导。更是从没见他亲自带谁来我这地方玩儿过……”
田云逐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句话的意思,只见老谢的笑容愈深。那笑容看久了,让人觉得好像别有一番深意。
“小田兄弟是打哪儿来的啊?”
“我从北京过来的。”
“首都北京?大城市啊,怪不得瞅着这么洋气!小兄弟你不光眼光好,运气也好!别看我们漠河这个地方小,想玩儿明白了那也是不容易。能让咱浔哥带着玩儿那就更是不容易!
要说漠河向导里面边谁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