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云逐觉得胸口酸胀难受,眼前不知道为什么浮现出了姜浔站在风雪中,沉默着吞云吐雾的模样。他想,姜浔那双幽深的眼睛,一定是看惯了这样的画面,才会逐渐失去温度,成了冰冻三尺的一汪深潭。
“奶奶,我开灯啦。”
“哦,哦,是浔子吗?浔子放学回来啦?”
姜奶奶在灯光中费劲儿地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人。
“奶奶,是我。”
“你是……你是……”
“奶奶,我是姜浔的同学,我叫田云逐。”
“同学?田云逐?这个名字听着可真耳熟,以前在哪儿听过来着……”
姜奶奶嘴角浮现笑意,笑容很快淡化了她脸上的失神的迷茫和苍老。这种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慈祥,让田云逐眼眶都有些发酸。
“孩子,你还站着做什么?来,快坐,快跟奶奶说说。你跟浔子关系一定很好吧?他那孩子独来独往的,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他把谁领回家里来过。
他这是喜欢你啊。”
虽然知道病中的老太太的话可能跟现实存在出入,田云逐还是恨不得催眠自己。让自己相信这句话是真的,相信自己在姜浔心中的分量也是真的。就连这种虚假的设想都能让他心跳如鼓。
就连那些无法压制反复折磨他的病症都没让田云逐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真的无药可救了。
“我……我们其实不是很熟……”
“不熟?怎么会?就算他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什么都不跟我说。我这当奶奶的打眼一看就知道,他肯定很喜欢你这个朋友。
哎,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来着?他肯定对我说过,我这记性,怎么这么不中用了……”
“奶奶,别着急,想不起来我们就不想了。您肚子饿了没?”
“哎呦,我真是老糊涂了,你饿了吧,奶奶这就给你做饭去!”
见老人家颤巍巍要撑起身来,田云逐赶忙拉住老人家的手臂。
“奶奶,其实我也会做饭的,可是家里人从来都不肯让我做。”
他们好像根本不关心我的喜好,不关心我的手艺。他们唯一在乎的,只有我身上的这个病。
作为重度再生障碍性贫血患者,最忌出血和感染。田云逐想起舅舅一家看到他拿刀时惊恐交加的脸,哪怕他真的只是想拿最普通不过的水果刀切一些水果而已。
“奶奶,我做给您尝尝,好不好?”
燿眼
软糯的语气让老人家难以招架,
“怎么会不让你做呢?奶奶让,奶奶想吃,你去做给奶奶吃,啊。”
田云逐笑得格外惹人疼爱。
“谢谢奶奶!那您先看着电视,我做好了叫您。”
走进厨房,同样是略显狭小的方寸空间,田云逐看看这里,摸摸那里,四处仔细观摩一番。他找到围裙穿在身上,又在冰箱里将为数不多的几样食材全部拿了出来。苦苦思索之后,终于略显生疏地忙碌起来。
田云逐觉得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投入地去做一件事情了。投入到忽略掉身上那些磨人的病症,投入到连大门开启的声音都没注意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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