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即是说,曾布负责外朝,王诜探听内廷,高俅常驻端王府负责联络。三人合力,把宋徽宗给扶上去!
“你姑父的事,多说无益,”魏泰说道,“蔡京此人,恐怕放肆不了几年。”
魏群说:“蔡京年迈,确实时日无多。”
魏泰却说:“官家猜忌之心甚重,蔡京嚣张跋扈,怎不被皇帝忌惮?郑居中、王黼等人羽翼丰满之时,蔡京就该告老还乡了。你二弟也在做官总不能攀附奸党,这个朱成功就很不错。小小年纪便已是朝官,而且颇有舒王遗风,或许他宰执朝堂能够再启变法。”
“那得等多少年啊。”魏群感觉不靠谱。
魏泰说道:“十年不成,便二十年。舒王与我是忘年交,你姑父也一辈子都想变法强国。当今官员,敢骂蔡京的不少,骂了蔡京还能做事的却没几个。朱成功的年龄恰好合适,在金州上任才一两个月,就能压得通判毫无反抗之力。这手段,我是自愧不如,很像你姑父年轻的时候。”
魏群没再接话。
魏泰继续说:“今秋州试之后,应物和应时若没中举,便让他们去金州拜朱成功为师。卖粮损失的一千五百贯,便当做他们的拜师礼了。”
魏应物、魏应时,是魏群的儿子和侄子。
魏群终于服气:“还是父亲看得明白。”
魏泰又开始装逼:“真当你爹老子,是个糊涂透顶的老朽之辈?当年舒王位高权重,却与我一见如故,愿与我论忘年之交。舒王会跟一个糊涂鬼交朋友?米元章(米芾)何其高傲之人,他来邓城寻我不见,千里迢迢赶去东京。去了东京,得知我已回乡,又千里迢迢赶回邓城,只为与我谈诗论道。”
这种话,魏群已经耳朵听出茧子了,当即连连附和,并不打断父亲吹牛逼。
……
东京,鲁国公府。
蔡攸拿着封信前往父亲的书房,看到弟弟蔡條也在,瞬间就有些不高兴。
蔡京、蔡攸父子反目,关键人物便是蔡條。
近些日子,蔡京的视力愈发不好,许多公务都是交给蔡條处理。等再过两三年,蔡京彻底不能视物,便把所有事情都托付给蔡條,于是蔡條就成了北宋的“小阁老”。
蔡條还是韩琦的孙女婿,大量援引韩家的门生故吏,一时间竟然权倾朝野。
蔡攸反而成了边缘人物,气得跑去宋徽宗那里告状,请求皇帝把自家弟弟给弄死。
此时此刻,蔡京念,蔡條写,父慈子孝,一派和谐景象。
蔡攸站在旁边满腔嫉妒,这个弟弟出官之后,愈发受到父亲宠爱,而且还获得官家宠信,皇帝亲切呼其为“蔡十三”、“十三郎”。
亲兄弟咋地了?又不是一个妈生的。
蔡條帮忙写完密奏,蔡京才开口道:“六郎所来何事?”
蔡攸回答说:“朱铭那厮调任金州,胡作非为,禁止百姓淘金,祸害民生不浅,通判李道冲难以应付。要不,再将其调走?来回调任令其不得安生!”
蔡京没好气道:“你真当这朝廷是蔡家的?寻常知州,来回调动自然可以。那朱家父子有官家护着,怎么可能想调就调?”
蔡攸说道:“可以请官家亲自调动。”
“调去哪里?”蔡京反问,“调去杭州还是洛阳?到了繁华州府,他的祸害就更大。不如把他钉在金州,穷困之地随他闹腾。朱国祥已经归乡探亲,朱铭又远在金州,他们最好是永远别回东京,在官家面前提都别提起。这二人远离东京越久,圣眷就越淡薄,或许官家哪天就把他们忘了。”
“父亲所言极是。”蔡攸觉得是这么个道理。
蔡京叮嘱道:“记住,有关朱家父子的消息,能拦截就全部拦下,莫让官家再听到他们的名字。父子俩的密奏……也尽量拦下!”
蔡攸说道:“密奏恐怕拦不住,薛道光与这父子关系匪浅,他进宫时能亲手将密奏交给官家。”
“能拦就拦拦不住便算了,”蔡京说道:“别只盯着朱家父子,郑居中和王黼才是心腹大患。你与官家嬉戏之时,须引导官家厌恶王黼。”
蔡攸叫苦道:“王黼不要面皮的,惯会扮成妇人小丑取悦官家。他与李邦彦,一唱一和,反在排挤孩儿。”
蔡京戴着老花眼镜,贴近了检查刚写好的东西,头也不抬道:“那就多进花石纲,越奇异越好,官家喜欢新奇物什。今春大旱,注意漕粮,莫让东京缺吃的。”
“是!”蔡攸应承。
“去吧。”蔡京说道。
蔡攸躬身退出书房,见弟弟把脑袋凑过去,在父亲身边耳语着什么,顿时心情变得更不畅快。
他把一腔怒火都发泄在李道冲身上,写信臭骂一通,埋怨李道冲屁用没有。又勒令李道冲安生一些,好好在金州待着,莫要再跟朱铭起冲突。
正如蔡京所言,把朱铭钉在金州最好,穷乡僻壤随便折腾,几年不挪窝就更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