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里的爆炸还在持续,众人瞧不见却听得见,反倒有两分安心。爆炸声那么远,说明敌人离自己也远啊。
一阵大风吹过,草木簌簌、树海起伏,风还在山窝窝里打转,一边转一边呜呜作响。夜里的林地黑漆漆,像极了波涛汹涌的海面。
悬崖下的藤蔓丝络多如人发,蚤蝼走几步就要蹬次后腿,免得被勾住,卫兵们手脚并用,不经意间,头上、身上都缠着厚厚的蛛网。
又进百丈,前方就是个漏斗型的山坳,避风但不挡雨,人称“野猪窝”。
队伍后方的一名士兵抓着藤络跳上一块大石,习惯性地反手把藤络扔给后来人,结果野藤荡过去又荡回来,弹在他后背上。
怎么没人接住?
他下意识回头往下一看——
来路上空空荡荡,哪还有人?
不对啊,方才明明还有三名队友走在他后头,这一转眼就不见了?
他喊了一声队友的名字,回答他的只有草木瑟瑟。
他毛骨悚然,正想大叫警示,忽然后颈一麻,像被什么东西叮了一口。
不疼,但是脖子以下就没什么感觉了,甚至嘴都张不开。
前方的树木茂密得离谱,走在队伍最前方的卫兵,不得不拿出砍刀开路。
砍着砍着,刀就越来越重,每挥一下都像砍在泥浆里,快搅和不动了。
卫兵抽刀回来一看,嚯,好厚的蛛网啊,里三层外三层,快把刀面都裹成棒槌。
后方忽然来人,向齐云嵊汇报:
“庄主,队伍镇后的几个人不见了!”
“什么时候?”齐云嵊心头一懔,“几个?”
“四十息内,四个!”整支队伍分作五个小队,每六人一队,定时核对人数。这几人也是刚刚不见的。
“在野猪窝集合…”齐云嵊一句指示还未说完,就听嗖地一声,走在最前方开路的卫兵,忽然被什么东西拽进了丛林。
他“啊”一声大叫,众人能听见他的声音隔着树林传出,但越来越远。
好快,拖走他的东西,动得好快!
“快快,进野猪窝备战!”这里连路都没有,不好集合对敌,齐云嵊只得催促所有人前进,同时扔出几个布偶,落地后就变作虎豹等猛兽。
他又从怀中摸出一把白玉戒尺,这是他的随身法器。
周围忽然响起悉悉嗦嗦的声音,好像某些生物经过草叶和砂石发出的动静,而且数量众多!
很快,几个士兵大叫起来,挥动武器跟什么东西战斗。
林间有东西冒出来,还能喷射暗器。
齐云嵊定期一看,居然是蜘蛛。
七八头比小马驹还大的蜘蛛,颜色各异,但动作都灵敏得不像话,无论是爬山跳岩还是攻击人类。
其中几头喷吐大量蛛丝,即使士兵有元力护身,也很难将它们全部砍断;另外几头跑得快、跳得也快,能像猛虎一样把人扑倒。
鲍薪刚解决掉一头蜘蛛,两丈外的傅文丁忽然冲他一声大吼:“小心上…”
可是来不及了,他才吼出第一个字,鲍薪正上方的巨岩突然动了,“噌”一下将他攫了上去。
这动作比蜻蜓点水还要快十倍,傅文丁都看不清楚,鲍薪就被巨螯般的前腿死死摁住,飞快打了几个滚,裹上厚厚两层白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