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姐斟酌片刻,收了手机,不回家了,她回到工位继续着手明儿的工作。
她倒要看看,这女人耍什么花腔。
招待室里。
庄郁让陈念阳去角落玩PAD。
无视丁一远的敌意,侃侃,“这是我女儿的身份证,这是我的身份证,你认识我的丁警官,咱们在惠爱医院见过面。这是我的工作证,我是惠爱医院普外科主任医师。”
“说吧,举报什么?”
庄郁拉开斜挎包,拿出三份密封袋,“这一份,是我车上的监听器和定位仪,这第二份是我所居住的小区的监控图像和录像,这是第三份,她跟踪我女儿时路口的视频和照片,还有餐厅外的监控。”
“这些东西你怎么拿到的?”
丁一远眼神似豺狼,透着凶蛮,他卧底多年心思灵透,小区的监控就罢了,若是街面监控,不仅要花心思,还得请人脉。
“丁警官要包庇自己人。”
丁一远笑了,“不敢,小心驶得万年船,庄主任和米律师是朋友,长阳的人可不仅一次对我们背后下刀,他们给了你多少钱,让你递这三份罪状。”
庄郁兀的起身,“我要跟你们领导反应。”
“开会呢。”丁一远疲懒,“资料我们收了,我们会跟进追踪的,有了新的进展我会联系庄主任,”他看了眼陈念阳,“孩子还得写作业,别耽搁了。”
“好呀,”庄郁招呼陈念阳,走到门口突然转身,“丁警官,不要以为我只有一份证据,她今晚私闯我的家宅,没有搜查令,知法犯法,如果你们解决不了,或者怠慢,或者偏袒,我会把它交给媒体,长阳最擅长打舆论战,我是个医生,悲天悯人是本性,我最不想看两败俱伤。”
“庄主任慢走。”
待庄郁一离开,他迅速打开档案袋,果不其然,调用的是交管局的监控,不同时间不同品牌的车型,的确是殷天,有时戴棒球帽,有时鸭舌帽,有时戴口罩有时不戴。
顾大姐迅速闪了进来,看着一桌子的照片,当场愣怔,“这么多证据!”
“老郭在哪儿,今儿也聚餐吗?”
“应该在家陪小孙呢,那我……那我这,跟不跟老殷说啊?”
“先别说了,我跟老郭商量一下。”
丁一远拨打郭锡枰电话。
孙苏祺正坐浴缸上给那疯癫的哈士奇洗澡,跟要杀狗似的,哈士奇叫得壮烈又惨烈。
郭锡枰赤条着上身,肚腹那围着白色的绷带,外面兜着围裙,边做营养餐边哈哈嘲笑。
餐桌上的手机滋哇乱叫,他掂着锅退了两步探身一看,是丁一远,小指一划,摁了功放,“不用等我,我在家吃。”
“老郭,惠爱医院的庄郁你认识吗?”
“庄郁?名儿熟,谁啊?”
“这女的刚才来局里,点名道姓要举报殷天。”
“举报?!”
卫生间的水停了,哈士奇还要嚎叫,被孙苏祺一巴掌箍住嘴。
她静|坐在浴缸里,抻耳朵听。
“对,她车上发现了定位仪和窃听器,还说天儿撬锁进了他们家,跟踪她女儿,对两人的正常生活造成威胁,现有的证据是大量的小区和路面监控,我看了眼,的确是殷天。”
“跟老殷说了吗?”
“没。她来的时候顾姐在,我让顾姐先别说,但她会不会私自联系我就不知道了。”
“邢局呢?”
“没,她说的这些情况现在都没核实,万一到最后发现恶意举报呢,之前马悦琪不还要举报她。”
“成,我知道了,我派人核实。”
孙苏祺摊着两手沐浴液泡泡,看着他蹙眉挂电话,“怎么回事?庄郁我知道,她以前是殷天的邻居。”
孙苏祺转身去洗手,而后满屋找手机。
郭锡枰拦住她,“别,这种事情一旦确定,性质极其恶劣,她如果没做,会真相大白,但她如果做了,的确需要付出代价。”
孙苏祺蹬开甩水的哈士奇,“她和庄郁关系很好的,如果是误会呢,直接解开不就完了,她的脾性干得出来这样的事,但是一定有前提,她只有极度怀疑一个人才会这么做。”
郭锡枰眯眼咂摸,“41号案?”
孙苏祺惊诧,“如果是她知道了什么,又没证据,只能跟踪,只能进屋找证据呢。”
“无论有没有关系,在没有上级授权,没有审批书的情况下,这些行为都是违法的。明天咱俩上班都正常点,不要说,那会害了她,如果她知道了,掩藏行踪,或是有过激行为,对她的整个职业生涯,都不会是好事。”
孙苏祺长吁短叹,轻轻颔首,“庄郁……庄郁还救过她,那次青松岭回来,她呼吸道过敏……”孙苏祺揉着肚子,“好好地,怎么回事嘛……”
七中队正在龙湖馆聚餐。
殷天从鹤台嘉园出来,便到龙湖跟他们汇合。
烤鱼辣得她嗓子眼冒火,吃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就着锅边饼,简直人间美味。
侯琢坐在她身侧,盯着江湖尖椒鸡吃,他鼻头红,嘴巴更红,显得娇艳欲滴。
康子是湖南人,直夸味道地道,一听老板口音,就要称兄道弟。
侯琢受不了了,耳朵麻得“嗡嗡。”
他起身去冰柜拿了桶桂花酸梅汤,刚纠结要不要再来桶花生露,手机响了。
“喂,郭队。”他歪脖夹手机,用膝盖关柜门。
“殷天是不是在你旁边?”
“对,你找她啊,等会,我把电话给她。”
“不用,你找个安静点的地儿,我有事跟你说。”
侯琢诧异郭锡枰此时的一本正经,忙把饮料一放,往店外走,“怎么了郭队?”
“惠爱医院的医生实名举|报她涉嫌跟踪和非法侵入他人住宅,对方提供了大量的监控图片和窃听器、定位仪,你跟进一下这个事,等会回局里直接找丁队,他会安排你的工作事宜,不要声张。”
侯琢呆若木鸡。
郭锡枰不耐,“说话。”
“好好好,好……我回去找丁队。”
郭锡枰已经挂了电话,侯琢还僵直地举着,难以消化刚才的信息。
他从霓虹闪烁的门洞里看着埋头干饭的殷天,她不时和队员笑闹,吃得一脸汗,一脸泪,整张脸红彤彤,别有光彩。
似乎有所感应,殷天的目光递了过来,穿越重重人影和腾腾雾气,与他对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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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马灯事务所》
野心勃勃,准备高升的蒋副队被罗局派往穷乡僻壤的西北农村。
接一个蓬头垢面,饥黄干瘦,呲着牙嗑瓜子的电影放映员。
女人不情不愿上了车。
回威北市局干的第一件事就是钻进罗局的办公室粗鄙地撒泼,她没东西扔,就扔兜里的瓜子。
天女撒花糊了罗局一脸,镇住了整个刑侦口。
周一,新队长的就职典礼上,那个从西北来的土鳖女人严菁菁穿着一身警服,生不如死地站在了会议室中央。
同样黑丧着脸的还有蒋副队。
一个不想干,一个太想干……注定成仇人。
半个月后,蒋炎武发现了严菁菁的秘密。
这女人自言自语,好吃懒惰,昼伏夜出,还学别人做法人开公司,他顺藤摸瓜,摸出个生意红火的走马灯事务所。
刚要向督查组汇报,又有了新发现,这女人,好像能看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