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奕也低下头,淡淡轻笑。
他们就这样依偎在沙发角落,顾奕偶尔伸手掏薯片的声音在整间室内十分清晰。
影片的开场果真并没有像凌琛说得那样高大上,反而带了些压抑的沉重气氛,凌琛看了一会儿,时不时地朝顾奕的方向瞄两眼。
顾奕看得入迷,偶尔还会顺着剧情的方向推理,“你说这个作曲家为什么要回到之前那个房间?明明他都已经找到自己的伴侣了?他是在确认什么?”
光线投射在顾奕轮廓分明的面部线条间,那对乌黑的浓眉紧拧着。
电影中,那名作曲雄虫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刚想走进自己的钢琴,忽然低下头,发现自己的影子动了一下,这个时候,本来关上的门又一次打开,吹来一阵微凉的冷风,随之而来的是一段遥远的钢琴奏乐声。
顾奕拿薯片的动作忽然停止,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的身后也吹来了一阵冷风。
破旧的木门发出吱呀呀的响动,旁边的墙上挂着一幅雌虫的肖像,但此时那幅肖像上的脸渐渐微笑了起来。
作曲家慢慢地,慢慢地回头。
下一秒,画面里忽然闪出一道白影。
房间内发出“啊——”地一声惨叫。
凌琛猛然回头,就见顾奕惊慌失措地朝他扑了过来,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就被双方强烈地惯性压了下去,他尝试起身,却被对方死死地抱住。
温热急促的鼻息就这么肆无忌惮地燎了过来。
凌琛感觉自己的耳骨在不断升温。
由于身体不稳,顾奕的手还在不停乱摸,凌琛的腰间像是触了电,条件反射地闷哼一声。
第32章
凌琛顺势拢着顾奕的后背,将他搂在怀里,低笑道:“胆子这么小,吓成这样?”
“是鬼......鬼。”顾奕闭眼贴在对方的胸膛,一遍遍地重复着,声音颤抖。
那声音慌乱无助,怎么听都不像玩笑,凌琛的神色逐渐趋于平静,低下头去观察顾奕的神色,便见怀中的雄虫面色煞白,嘴唇几乎失去了血色。
那一刻,他的心就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瞳孔急速紧缩,半晌才缓缓开口:“......什么意思?”
“小的时候......我见过很多死虫......”顾奕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稳,“由于他们的死状过于凄惨,所以从那之后我就天天噩梦......”他说着,喘了两口气,一只手紧紧抓着凌琛的小臂,仿佛怕自己掉进什么地方一样,抓得凌琛都感觉到了疼。
对于顾奕来说,就算在他死亡的那一刻,脑海里充斥的也并不是恐惧,唯一怕的就是像自己无数次的梦魇一样,坠入那片无尽的深渊。
他的手上沾了太多虫族的血,身上背负着沉重的罪孽,就像一具枷锁将他困在中央。
所以他不怕战场,不怕死亡,独独怕了这个......
“顾奕。”凌琛忽然抱住了对方,一下下地拍着顾奕的后背,将头埋在对方的肩膀,“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我们不看了......换别的。”
“你不用道歉。”顾奕喘着气道,“这些都是我自己的问题,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