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漆黑中,赵乾朗坐在角落里无声地看着他。
“你把我的血拿去给沈一声那个疯婆子了?”
宋景不说话。
赵乾朗又说:“我还没死,你弄个黑白照在那晦不晦气啊,把它给我撤了。”
“那不是你。”
赵乾朗被噎了一下:“……那也是我的脸,我看得晦气,给我撤了。”
宋景没回答,他看着他片刻,在黑暗中也能看得到他下巴上的点点血迹,他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把他下巴上的血迹擦了。
又给他整了整衣领。
他一言不发的冷静模样来为他擦掉血迹、整理衣领,反而让人起鸡皮疙瘩,赵乾朗受不了地说:“说话。”
宋景说话了:“你是从什么时候寄生在他的身体里的?”
宋景问:“是在认识我之前,还是之后,又是以什么方法?”
给他擦血有多轻柔,问他话的时候就有多冰冷,带着敌意,审问一般,赵乾朗意会他的意思,给他擦血是因为他相似的外表,他需要他完美地复刻成“赵乾朗”的等身周边,问他话的时候则又清醒地知道他是另一个人。
他不爱他的本我,爱的是他跟人类躯体融合时衍生出来的那个次品。
昏过去之前他就知道,但此刻对比更明显了,也更伤人。
他气得闭上眼睛。
他不回答,宋景便也不逼他:“我给你时间,你想好了回答我。”
他又看了他一会儿,站起来,香快燃完了,宋景又重新点了一柱,赵乾朗听到动静睁开眼睛看见,气得简直想再晕过去。
第二天宋景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他想好了吗?他还是没回答,宋景就穿上制服出门了。
宋景之前就把电视搬进了卧室的书桌上,宋景走后,赵乾朗打开了电视,想知道到底过去几天了,电视上每天都会有新的关于畸变体或者是社会现状的新闻,播完了新的新闻之后会重播之前比较重要的。
今天重播陈康案开庭那天的新闻。
已经是两天前了。
那天开完庭,押解陈康回来的路上,路边花架上的一株紫藤萝畸变了,藤蔓疯狂地缠着车轮,大量绿叶侵蚀入车厢,里面的押解的警察和陈康当场被藤蔓绞死。
两天前。
赵乾朗关了电视。
按照他们原本的预期,这个时候宋景应该辞了职,他们应该在出发去北方省市的路上了。
宋景回来时,拎着一个袋子,身上都是血腥气。
“时间到了,你想好回答我了吗?”
赵乾朗不答反问:“你去上班了?”
“你腿上的伤都好了?”
宋景不答。
“问你话呢。”
宋景拎着袋子看着他。
赵乾朗沉默片刻,说:“在你们认识之前。”
宋景笑了一下:“哦,还有吗?”
“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
宋景想了想,点点头:“对,我去上班了。”
“你他妈不辞职了?”
“不辞职。”宋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