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2 / 2)

二流货色II:浮灯 顽太 7513 字 2022-12-09

高康就是高总,丛蕾确认道:“我和尤娇?”

“没有尤娇,只有你。”

奇怪,高总明明和尤娇往来更密,丛蕾问:“高总这次请谁?”

“不清楚。”

“作陪的呢?”

“他没说。”安姐直接道,“高康人品没什么问题,你们也吃过几次饭了,总不至于要害你,还有我的面子在这儿摆着,你去还是不去?”

丛蕾犹豫不决,出于保密考虑,有时确实不会让她们知道主宾的身份,但连作陪的都不清楚,这样稀里糊涂的局,她是不敢一个人去的。可要是这次拒绝,高总以后大概再也不会找她了。

丛蕾斟酌道:“安姐,您跟高总讲讲,看我带上尤娇行不行,价位不变,到时候钱我分尤娇一半。”

安姐挂了电话。

丛蕾和尤娇面面相觑,她叹了口气:“完了,这次安姐更不喜欢我了。”

无论美丑,安薇只喜欢听话的艺人。

尤娇道:“其实你自己去,回来再把钱分给我,我也没有意见。”

“你倒想得美。”

丛蕾只当这次饭局打了水漂,不料安姐真给她们回了话,说高总同意了。报酬虽少,苍蝇腿也是肉,“姐没白待你好,”尤娇又欣慰又埋怨,“高总居然单独约你,没良心的,老娘这么卖力,还是不及你一张漂亮脸蛋。再这样下去我都想去整容了,我整完也不比你差。”

“你不是整过么?”

“你怎么知道!”尤娇大惊失色。

丛蕾指了指她的鼻子:“透光,挺明显的。”

“放你的屁!”尤娇连忙拿起镜子跑到窗台边,“很明显吗?你说我要不要换成膨体?”

“你小心折腾来折腾去变成僵尸脸,”丛蕾穿好运动鞋,站到跑步机上,“还有,我想在饭局上换个身份。”

“不想当演员啦?”

“嗯。”每次别人听说她是演员的反应,都让丛蕾很不舒服。就像尤娇说自己是画家,把演戏当玩票,别人反而不会为难她,这个道理尤娇比她参得透,当一名好演员,不一定会受人尊重,但你家里有钱,一定会被尊重。

“你不能一下子就改,得循序渐进,”尤娇给她出主意,“关键是你这副长相怎么看都是个狐狸精,准备换个什么人设?被大佬抛弃的情人,手握重要商业机密?”

丛蕾瞪她:“我还没想好。”

丛蕾被生活的浪潮推着走,进入这一行尽管是阴差阳错,但最初她是真的热爱过演戏,只是后来在圈子里混久了,也就心灰意冷了,她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知道自己的个性注定红不起来,没有人捧,没有资源,长得再漂亮又怎样?在美女如云的演艺圈,皮相是最不值钱的东西,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丛蕾本以为晚上的饭局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然而到了包厢,里面竟只有高总一人。情况诡异,她和尤娇当即停在门口,警戒心顿起。

“小温,快过来坐。”高总态度热情,两人骑虎难下,硬着头皮进去,尤娇若无其事地问:“高总,别的人呢?”

“说是在路上。”两句话的工夫,敲门声响起,高总快步前去迎接,只见进来那人约摸三十出头,面如冠玉,风姿卓然,尤娇看直了眼,惊呼道:“你是那个、那个……”

男人笑吟吟地看着她,尤娇结巴半天,总算捋直了自己的舌头:“章岸成!”她激动地说,“我早上还在听你的歌!”

章岸成,即便再不懂音乐的人,也听说过他的大名,创作鬼才,天赋异禀,写词作曲编曲演唱样样精通,新专一出就登顶多国iTunes榜首,一举拿下格莱美的年度唱片,别人创造流行歌,他则创造流行,是华语乐坛里当之无愧的天王级人物。

高总居然舍得请章岸成当陪客,那得花多少钱啊!丛蕾暗自咂舌,他究竟是要请哪位大人物?

章岸成没什么架子:“我还有个朋友,马上就到。”

等等,章岸成坐的可不是陪客的位置,也不像是陪客的语气。丛蕾纳罕不已,想和尤娇打个商量,可尤娇已经无暇顾及其它,一个劲儿给章岸成抛媚眼。

过了五分钟,大门又被推开,只听章岸成唤道:“千山。”

丛蕾还当自己产生了幻听,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怔怔地望向来人,他越离越近,越离越近,每一步都让他的面容加倍地清晰,冷千山个子高大,轮廓瘦削,一身锐气,薄薄的眼皮撩起,看了丛蕾一眼,走到主位坐下。

丛蕾的头脑一片空白,脸几乎在刹那间失去了血色,是个受到了惊骇的模样。尤娇掐了她好几下她都没动静,眼睛死死地钉在冷千山身上,转也不会转,尤娇只得用脚背踢了一记丛蕾的小腿,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丛蕾吃痛,将将回过神,随即不受控制地埋下脑袋,无论如何也不敢再看他,不管她模拟过与冷千山一千遍一万遍重逢,等到这朝思暮想的一幕切实发生时,她的第一反应还是躲避。

近乡情怯,无非如此。

高总浑然不觉丛蕾的异样,跟冷千山介绍:“这位就是温韵,温大美人。”

“温大美人。”冷千山轻念,话音平波无澜,丛蕾偏偏听出了几分讥诮。

高总又对丛蕾说:“你们都是演员,这位恐怕我不多说温小姐也认识,大名鼎鼎的影帝,冷千山!哈哈哈!”

丛蕾凭着长期以来的肌肉记忆站起身,机械地微笑,嘴唇阖动,话却卡在喉咙里,倒不出来。

冷千山目光如炬,像要在她皮肉上烫出个窟窿。

高总提醒道:“小温,冷老师都不认识了?”

世事变幻,过去丛蕾连“冷哥”都叫不出口,而今别无选择,只能伸出手,磕磕绊绊地说:“冷、冷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