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官余光觑了一旁芝兰玉树般面上覆着发带的青年一眼,想起圣上此行不欲声张,猛地吞声差点将舌头咬了,手指着少女,决心趁此机会在圣上面前博个好名声,一字一句板正的很,好似真受了滔天的委屈,“你说本官强娶民女,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白纸黑字上写的清清楚楚的事,想你一识不了几个字的丫头不知情也情有可原,本官不与你计较。可你口口声声说我谋财害命,这可是要入狱掉脑袋的事,你倒说说本官谋了谁的财?害了谁的命?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本官定治你的罪!”
嫩的好似梯田之上最鲜妍的那抹翠绿,少女一点儿也不怵,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你谋了我们县所有人的财,害了小梅姐姐的命不够,还要害琯琯!”
地方官震声:“你说本官谋财,大可查阅我县历年来的账簿,少了一分一毫这顶乌纱帽本官亲自脱!你说我害命,可有证据?我县人人皆知方家小梅自个儿投的井,于本官何干?!”
少女一双猫瞳因膨胀的怒火愈加显得晶亮:
“是你!是你污了小梅姐姐的身子才逼的小敏姐姐投了井!”
正中下怀。
地方官肥厚的唇扯出一抹笑:“你可有证据?莫不是……方家小梅化了鬼亲自与你说的?”
怪力乱神之事,怎能作为呈堂证供?
地方官是料定少女拿不出证据来,果然,少女面露难色,双拳绷得紧紧的,白皙的手背上隐约可以窥见细长的青色脉络,骨节泛白。
“果然……”地方官脸上飞快掠过一抹暗喜,指着少女,“胆敢青口白牙污蔑朝廷命官,本官治你个大不敬,看你这女娃娃往后还敢不敢叫嚣了!”
话落,小厮冲上前欲逮住少女,怎料还未碰到少女,少女袖子内倏然跃出一物什,紧接着便听到地方官杀猪似的鬼叫:
“啊啊啊啊啊!”
居然是一只仓鼠扒在地方官肥头大耳的面上,狠狠啖其肉!
少女惊叫:“吱吱,快回来!”
只见地方官一把抓住仓鼠,那仓鼠也有几分不死不休的豪气,地方官居然扯不动,还是以撕扯下一片皮肉的代价才将仓鼠撕扯了下来,狠狠掷在地上,仓鼠小小的身躯起伏了一瞬便不再动了,生生摔死了。
地方官狰狞着大吼:“孽畜!”
少女一怔,喃喃着:“吱吱……”
少女犹如风中的落叶陡的一颤,几乎小跑着到小仓鼠身边,两手几不可见的颤着,将小仓鼠小心翼翼的放在掌心,轻声唤着它:“吱吱……吱吱……”
然而小仓鼠再无反应,只有满手的血。
少女的年纪太过小了,太过年轻了。小到生活还未来得及教她如何隐藏情绪,双眸便已红了,一颗泪砸了下来,落在小仓鼠淌着血的小小胸脯上,同样也落在摩柯的心尖烧灼了一个大洞,烫的他浑身一激灵,长睫陡的一颤。
大梦醒了过来,眼前人还在。
真是……太好了。
很快,身后乌泱泱的人追了上来,有大人更多的是同少女一般年纪的孩子,为首的是一披着长发的清丽女孩,她拥着姜圆,跪在地,冲着满面淌着血犹如恶鬼的地方官道:
“阿园是为了我……为了我才有此举……大人,琯琯愿意嫁给您,求你放过阿园,阿园不是有意的……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琯琯愿意做牛做马,只愿大人放过她……”
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