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回忆她都没有。
她就像是一面水镜,呈着她见过的所有形形色色的人带来的形形色色的往事,可风起波澜一切就散了,因为没有一件是属于她的。
天地那么大,她见过那么多人,却只有她一个来路不明,大家都有来路和去路,只有她,什么都没有。
她又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
她开始有意无意寻找自己的根,寻找只属于她的,独一无二的记忆。
哪怕那个记忆可能……没有那么美好。
然后她遇到了季陵和薛时雨,还差点被季陵扔到了炼丹炉里,然后她有了新的栖息地——油纸伞,然后到了芙蓉镇遇到了琯琯,然后和季陵分道扬镳遇到书生,然后遍地看不见尽头的行尸,然后又到了金庭不死乡……
然后到了这儿。
到了现在,到了此时此刻。
她全想起了。
她全都想起来了。
她寻到了不是那么美好,却独属于她一人的记忆了。
脑海又响起繁密的鼓点声,却不嘈杂,再没了头疼欲裂般的感觉,恍如蜻蜓点水一般,伴随着鼓点响起彼岸花的声音:
“主人,以鼓为号,我唤了你三次。主人你要记住,纵天下幻术变幻万千,万变不离其宗,只要是幻境便一定会有境主。我唤了你三次已经被境主发现了,恐怕再找你没有那么容易了!主人你一定要小心境主就是……”
彼岸花的声音突兀的消失,身前景象再次变换,阿沅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前的是一室张灯结彩的大堂。
沈易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向高堂,高堂自然没有神明也没有父母,只有两侧数不清的脸色灰白如玩偶般的人阴森森的看着他们。
沈易居然……真的要和她成亲!
阿沅连忙拽了拽他的手:“沈易!沈易!这是假的!你快醒醒!”
然而沈易不为所动仍然牵着她的手走上高堂,站定,一侧面容灰白如玩偶的小太监操着尖利的嗓音高呼:“一拜天地——”
“沈易!”
然而沈易仍然不为所动,恍似没听到,阿沅头覆红纱瞧不清他脸上是何表情,只能咬牙挣脱他,然而他的手犹如铁钳一般,她居然撼不动,只能忍痛跟着一拜天地。
“沈易你怎么了?没听到我的话吗?我们都进了摊师的幻境里了,我们必须马上出去!我们的肉身都被困在树里了!如果不出去的话……”
那小太监又道:“二拜高堂——”
阿沅怒道:\"沈易!\"
沈易恍若未闻攥着她的手又要依言拜下去,阿沅扯下盖头,直起身子正要转身走时,一股浩瀚如海的力量陡的覆顶而来,压着她的双膝结结实实跪了下来,和身侧沈易一道拜了个虚无的高堂。
阿沅忽而骇然的发现明明是自己的躯体,她却无法操控,僵直着身子站了起来,压在她身上的浩瀚灵力顿消她却不觉得轻松,她近乎惊悚的看着沈易单膝跪在她身侧,掌心轻柔的熨帖在她膝上,登时膝上的剧痛消了,沈易仰头对她笑:“累了吧?再有一拜便礼成了,再忍忍好不好?”
阿沅怔怔的看着他,嘴唇颤颤却发不出声音,或许是……他不想听到她的回答。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小太监又道:“夫妻对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