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我……不想去。”
玉陶松了手,眉头一拧, 倒没生气,就是不解:“你知道为何我二哥偌大宫殿没一个伺候的下人?因自打我二哥识字起就不乏自荐枕席之人。我二哥又是储君无二人选, 人人都想当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妃, 即便当不上那太子妃, 陪伴我二哥左右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事,怎么……你不想?”
不待阿沅回答, 玉陶忽然想到了什么, 她抱臂一笑, “我二哥看起来是很凶, 不过我敢跟你保证,我二哥身在皇室却洁身自好,可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你怎么会拒绝?”
说完自己都笑了:“不可能。”
是啊,任谁都无法拒绝吧?何况是个乡野来的丫头,应该感恩戴德热泪盈眶叩头谢恩才是,怎么会、又怎么敢说“不”呢?
在玉陶讥笑的眼神中,阿沅暗自深吸一口气,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她好像又回到了那日,那日她被母亲狠狠摁在泥沙中,粗粝的砂石磨着她的面,她看到她的娘亲跪在地上,一下又一下磕的血肉模糊,她在乞求官家好心买下她的女儿换取铜板和窝头。
粗粝的砂石好像刺破了她的瞳眸,一片血色中她看到一个窝头和几枚铜板被丢了下来混着啐下来的唾液被狠狠踩进泥沙里。
她不知道那个官兵是何模样,但他如砂石般粗粝的嗓子、如夜风刮过石洞般令人惊悚的笑声夜夜出现在她的梦里纠缠不休。
他说:“吃啊,怎么不吃啊,哈哈哈哈哈快吃啊!”
血色中母亲抓过地上被碾成一团黑泥似的窝头塞进了弟弟嘴里,还一遍一遍磕着,感恩戴德。
玉陶公主一把妙嗓如夜莺一般,那官兵粗粝的嗓音如何能与之相比?然而在此刻,玉陶公主的笑声和官兵的笑声重合到了一起,久远的窒息感再次铺天盖地,她眼角的伤早好了,双眸清清澈澈映着玉陶一张带着讥笑的芙蓉面,阿沅面容微霜,舌尖忽然尝到腥甜的味道。
不觉间她又将下唇咬破了。
她确实跪了,就如她的母亲,也确实感恩戴德,倒没有热泪盈眶。
阿沅说的慌乱,其实内心一点也没有,甚至可以说的上是诡异的平静。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她自己都不禁想要赞叹的恰到好处的颤音:“奴婢乡野来的丫头怎配……怎配侍奉二皇子,我……我不行的,殿下另寻他人吧。”
玉陶逐渐回过味来:“你认真的?”
阿沅抿了抿唇,点头。
双肩微微颤抖着,好似风中摇曳的芦苇。
玉陶轻轻“啊”了声,一双眸倏然冷了下来:
“你这样胆小,如何配在我二哥身边?如何配为本宫做事?”
阿沅顺势几乎将整个上半身都匍匐在地了:“奴婢胆小入骨,深知并不是殿下所寻之人,公主殿下还是……另寻他人吧。”
玉陶盯着跪在她面前的,同她一般大的少女看了许久、许久。
许久没有回应和动静,阿沅忽然心生不安。
阿沅试探的抬起头:“公主殿下……”
“跟我走。”
玉陶忽然抛下一句便转身走了。
阿沅抿唇,咬咬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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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玉陶并不答,阿沅一路跟着玉陶兜兜转转,说来奇怪,玉陶向来风吹就倒的身子,此刻竟然步履生风,阿沅怀抱着猫几乎小跑着才能跟上她。阿沅觑着玉陶因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