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了。
玉霄望了眼天边已然爬上梢头的银月,挑了挑眉:“玉陶,还有一刻便到了子时,你还……”
玉陶紧紧盯着平静的水面不放:“不还有一刻钟么?”
玉霄耸了耸肩,嗤道:“还不死心?敢不敢打赌,那丫头若真的活着出现,莫说天边的月,要什么哥哥都给你。”
玉陶没应答,她把玩着手帕,绢丝绕着指尖越攥越紧,她从来也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
今日之事从头到尾是个一时兴起的意外,此时此刻她只觉得自己蠢透了。
蠢到居然会相信这千分之一的概率。
太蠢了。
愚不可及。
在银月渐渐攀上枝头时,手帕自玉陶手心落了下来,瞬间泥泞染上雪白,好好一条帕子毁了。
玉陶头也不回:“走吧。”
玉霄在她身后,轻嘲似的笑了声:“不等了?这还有一炷香的时间……”
玉陶的脸色很臭,说到底也只是个十四岁的姑娘,她生气玉霄的嘲讽,更气自己的愚蠢,居然为了这样的人白白等了三天。她头也不回的径直走向轿子里:“不等了!爱等你等去吧!”
身后玉霄迟迟没有应答,玉陶想着玉霄此刻定然在嘲讽于她,越发不肯回头看他,忽然听见玉霄道:“玉陶,等等。”
玉陶不理,忽然耳边掠过一道疾风,竟是玉霄疾步走来,居然领先她一步上了轿。
玉陶一顿,只见月光透过半合的车窗散了进来,玉霄于半明半灭之间脸色臭的叫玉陶都吃了一惊。
她踌躇道:“……怎么了?”
哪知玉霄吐了一句便兀自合上了眼:“你赢了。”
玉陶愣了下:“???”
忽然身后传来冯寅气喘吁吁的声音:“公主,那丫头找着了,还有气儿呢!”
玉陶豁然回头,只见一侍卫怀里赫然抱着浑身湿漉的阿沅,她怔了一秒,恰时月上柳梢头,子时的月光洒在了阿沅苍白的面容上,洗去了脂粉铅华,少女依稀有了几分楚楚动人的美人姿态。
玉陶欢喜的连连拍手叫好:“好极好极,快去把这十里八乡的郎中全叫来,人救不活,你也别回来了!”
冯寅脖子一凉,连忙磕头称是。
玉陶狠狠吐出一口郁气,从来没觉得心情如此舒畅过,正待上了轿子好好嘲讽玉霄一番,身后又传来冯寅的声音:“殿下,你看这……”
玉陶很是不耐地转了过来:“还有什么……”
娇媚的声音突兀的卡在喉头,一下失了声儿。
只见冯寅一招手,他身后的侍卫便将肩上人放了下来,那人同样浑身湿漉漉的,仰躺在地,银月的光落在他脸上,如玉般的俊容,修长的眉,高挺的鼻,没一处不好。真好似月上仙人下凡似的,玉陶自认遍识美人,还是头一次因美色失了言语。
还是男色。
“殿下,这是和那丫头在同一处河道寻得的,找到时便只剩一丝气了,殿下你看是随处丢了埋了还是……”
玉陶豁然抬眉:“你说他没气了?”
冯寅愣了下,他何等人精当即便知晓玉陶公主这是上了心,他斟酌着道:“寻到时,这人不光剩了一丝气,身上也冷得很,许是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