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本就拥挤狭窄,春杏又是个自来熟,眼看手就要勾在阿沅肩上了,阿沅方才从龟壳里露出的头又缩了回去,避开了春杏炽热的视线,只盯着自己的脚尖淡淡道:“什么时候开始布置陷阱?”
春杏一顿,收回了手,越加压低了声线:“今晚。”
——
“太棒了,再挖两天便成了!等他一脚踏进来我们四个就把这藤蔓编织的网放下,他一定逃不了!而且只能陷进去,这些时间够我们逃了!”
这几日她们趁着夜间解手的半刻钟时间连忙找了块地挖坑,不敢挖太久,每日只能挖一点点,更多的是捡藤蔓偷偷带回马车内编织成网,所幸的是仿佛上天都在帮她们,接连几天的梅雨将她们挖的不大的坑变成了个小沼泽一般,一旦踏进去轻易脱不了身,再加上她们编的网应是能撑段时间的。
“咚、咚、咚。”
是木棍敲击车壁的声音,是在提醒她们该回去了。
女孩们不敢耽搁,将杂草树叶等铺陈在坑上连忙回到了马车上。这几个月来也一直如此,她们只有半刻解手的时间,听到木棍声便必须回来,若是不回来……没人忘得了第一次被塞进马车内时的毒打。
在返回前阿沅盯着铺满杂草的坑出了会儿神,又抬头看了看夜空。
万里无云。
今日,接连下了十天的雨停了。
“咚咚咚”又是三下木棍声。
这是从前从来未曾有过的。
马车内正在编织藤网的女孩们悚然一惊,胆小的差点尖叫出声,被阿沅一把捂住了嘴。
一道尖利而苍老的声音传来:“你们几个屎啊尿啊都拉干净些,明早便启程了!”
女孩们面面相觑,四目相对都是惊慌。只有春杏大着嗓子应了一声:“知道了。”
声音还有些抖。
外头传来一声轻哼,然后是一串脚步声很快便没了声音。应是走远了。
僵住的女孩儿们骤然松了口气,随之而来是仿佛被扼住咽喉般的紧张和焦虑。
比预想的快了好几天。
阿沅松开了捂住小桃嘴的手,小桃扁了扁嘴,隐隐带着哭声:“……怎么办春杏姐,我们坑还没挖好,网也才编了一半……我们能行吗?”
春杏也小脸苍白:“我……我也……”
“计划如常。”
是阿沅又捡起了藤蔓头也不抬的编织起来。
女孩们愣愣的看着她,一时傻在原地。
春杏看了她一眼,表情复杂,很快反应道:“快快快,现在能编多少是多少。”
女孩们很快醒过神连忙埋头苦干,小桃就在阿沅边上忽然闷闷说了一句:“刚才……谢谢你。”
阿沅一顿,又听见她说,“如果不是你捂住我的嘴,我们就完了!谢……”
阿沅好似没听到,又继续手上的活计,她干活极利索,好似穿针走线般将藤蔓编成一根根精密的网。
银月的光从未完全封闭的车窗的缝隙间渗了进来,落在阿沅因过分瘦弱显得挺翘而倔强的鼻梁上,显得格外的不近人情。
她也确实如此,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