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一……一在天。若将…贫贱比、比……比……”
阿沅抱臂立在墙根处,眉心拧成一道小山丘,什么嘛,明明在外头背对那么流利,怎么现在背不出来了?
“比什么?”
男人冷沉的,隐隐带着怒气的声音传来,即便是阿沅也忍不住心里颤了一颤。
“比……比……”
孩童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不知所措,忽然一道刺耳的掌击声传来,伴随着一道怒喝:“一首诗三天都背不下来,是不是又去偷玩懈怠了?!!”
阿沅心里一提,猛地站起来,凑到窗台下,只见孩童匍匐在地,右脸肿了好大一块,白嫩的肤上登时浮起骇人的青紫掌印。
而立于他面前的男人,跟成人的季陵足有七分相似,只是眉间的戾气更重,浑身上下充斥着滔天的杀伐之气,活脱脱一个十年后的季陵。
孩童于地上喘息了片刻,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低着头颅,低声却坚定的道:“我没偷玩。”
“没偷玩?没偷玩区区一首诗三天背不下?”
男人又是一脚重重揣在孩童腰腹上,惨烈的痛呼后,阿沅以为他再也站不起来了,明明就如纸片单薄,还没到她腰上的个子,孩童却咬着牙摇摇晃晃站了起来,面白如纸,冷汗岑岑,轻声而倔强道:
“我……我没偷玩。”
“好啊好啊,还学会说谎了是吗?”男人脸上怒气更重,两三步上前,拽着孩童的衣领直接将他掼在了地上!
怒视着他,面色铁青:“还敢不敢顶嘴!”
孩童的额角撞上了墙,正巧就是阿沅背靠的同一面墙。
墙上沾了他的血迹,他的额上汩汩流着冷汗,他卧伏在地好久都没动静。阿沅都疑心他断了气时,低低的传来他犹如猫叫似的声音:
“我……我没……我没偷玩……”
阿沅怔住了,指甲无意识紧紧抠着墙体也浑然不觉。
她原先还有些疑心这孩童是不是季陵,现在确认无误了,确实是他。
明明只要低头认个错就能免去毒打,就是被打死也不认。
这份傻气的“倔”除了他没有第二人。
“好啊好啊……”男人显然暴戾成性,被孩童挑起火气后居然直接抄起身边一根木棍就走向了孩童,“我看看你要嘴硬到什么时候!”
男人一步步走到孩童面前,阿沅浑不觉双手紧紧的握着,心跳到嗓子眼,她是真担心小季陵会被打死,就在男人的棍子要落下时,一道刺耳的碗筷碎裂声传来,美妇扑倒在小季陵身上,仓皇的看着男人:
“他、他一天没吃饭了,吃了饭他一定能记起来的!一定能……”
“吃什么吃!“男人勃然大怒,一脚狠狠碾在洒落在地的汤汁残羹上,”我季无妄没这样蠢笨如猪的儿子!”
木棍被他狠狠掷在了地上:“关柴房三天!不准给他吃的!不准看他!”
男人怒其冲冲离开,美妇流着泪却也不敢多呆,匆匆将孩童额上的伤口包扎之后,低声道:“你父亲……只是性急了些……我去劝劝他,这几日你好好背,莫再惹他生气了,阿陵你听话啊……”
孩童不应她,不哭不闹,似是习惯了,仰躺在地,漂亮的双眸木愣愣的望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
很快,美妇收拾完残羹冷炙也离开了。
门上落了锁,屋里只剩孩童一人。
夜深了,屋内黑漆漆一片。
阿沅半靠着墙角,腿也酸了,忽然身旁传来细微的动静,窸窸窣窣的,什么东西从她鞋边擦了过去,这墙根处居然有个小洞,那什么东西钻了进去!
“咳咳……小兔你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