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扑通——扑通——”缓慢而有规律的心跳声响起,她脚下的那块虚无也跟着上下波动,难怪她有一种没有踩在实地上的怪异感。
如此血气冲天,她竟毫无察觉。
“来…来新人……了……啊……”
阿沅浑身一僵。
那一双双死白眼珠盯着她开始攒动。
“是个……小姑娘呢……”
“身上没几两肉啊……”
“也…也不知能撑多久……”
“好可怜啊,是被扔在这里的吗……”
“……”
忽然,丝丝缕缕的血线如蛛丝一般涌向阿沅。
“滚开……滚开!”
阿沅惊恐的挥开这些血线,然而这些血线一旦触及她的肌肤就好似生了根,阿沅越挣扎这些血线便将她缠绕的更紧,沁入肌肤的一瞬间,阿沅一声闷哼,随即周身血流被不断汲取,倏然之间,绵密的血线缠绕住她的颈间一把将她拽至高空!
“还再挣扎呢,真可怜啊……”
霎时,阿沅对上了一双黑勋勋的眼眶,是一副骷髅对着她张合着下颚:“少挣扎一些会舒服一点哦。”
阿沅压下喉间的尖叫扭过头,登时无数双死鱼眼近乎脸贴脸的盯着她:
“别挣扎啦,你逃不了的。”
“没有人会来救你的,小可怜。”
“马上你就会和我们一样哦。”
阿沅两手撕扯着颈上的血线,忽然从旁又生出无数条血线绕过她的双腕、脚踝,将她犹如献祭一般的姿势悬架于高空。
血液在飞速的流失,渐渐地,阿沅挣扎的气力也越来越小,双眼渐渐模糊,她知道很快,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变得和这些骷髅一样,或许还好一点,她作为画皮鬼尚有一层皮遮住她裸/露的骨架。
……呵,这算什么?
最后仅有的体面么?
也极少有鬼像她这么倒霉吧,死一次就算了,还能死两次……
都说人死前会闪现一些生前的画面,或是美好的或是难忘的,但她一点也想不起来,她忘记了。
她能想起的画面几乎全是她躲在油纸伞里看着季陵和薛时雨的背景,她永远只能看着他们的背影。又或者是她曾经被藤蔓妖被乌鸦精被各种小妖欺负的画面,还有琯琯,哦,还有书生。
他将自己的书换了香烛给她吃……
真傻。
除此之外,她再也想不起其他了。
好似白活了这么多年岁,真糟糕。
而耳畔的嘲笑声还在此起彼伏——
“别挣扎啦,像你这样的小妖死了也就死了,不会有人在意的,有什么好挣扎的呢?”
是啊,好像……真的没有人会在意我的死活……
不对,我本来就死了啊。
“像你这样的小妖谁会来救你啊?没有人会来救你的,献祭给吾皇是你的荣幸。”
滚蛋,是你的荣幸,不是我的。
“呀,不挣扎了,终于认命了吗……”
阿沅:“……”
你被缠住双手双脚试试?
最初的惊恐之后,只剩下最后破罐破摔的疲惫。反正都是要变成挂在蛛网上风干的骷髅,这么一想,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