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燕炽也是有些脾气的,听了这话,当时便恼了:“我又怎么了!天天跟踩到你尾巴似的刺我,谁还没脾气了?”
“是,你脾气最好了,我的脾气一般人都忍受不了。”
孟枕山甩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燕炽直到现在也不知道他生气的原因,而且那段时间两人总会莫名其妙地不欢而散,但很快两人又会立刻和好。有时是燕炽主动道歉,有时则是孟枕山,当然,无论怎样闹脾气都没有影响两人的关系。
两人都是少年心性,吵吵闹闹倒也没什么。
他与孟枕山一起出去游玩的画面犹如走马灯一般快速掠过,最后定格在妖兽嘶吼、血雾染红的半边天空。
手中满是温热粘稠的液体,燕炽这才意识到怀里抱着一个人,他下意识看向那人的脸——正是浑身鲜血,奄奄一息的孟枕山。
这是不对的。
燕炽很快就意识到这是个梦境。因为真实的过去里孟枕山并不是死在他怀里的,而是以自身血肉为代价,选择与妖兽们同归于尽。
甚至最后都没能来得及留下一句话,就这么惨烈地死在了燕炽面前。
燕炽最后悔的事是来到了止行峰,最遗憾的事则是没能与孟枕山做最后的道别。
这也是他明知是梦,却不肯醒来的理由。
怀中的少年气息渐渐微弱,却仍是坚持紧握着燕炽的手,轻声道:“燕炽……”
燕炽反手紧扣住孟枕山的手。
孟枕山带着血迹的嘴角费力地牵了牵,想努力勾勾他的手指,给予他一点回应,然而却连动弹的力气也没有了。
“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燕炽当即俯下身,将耳侧靠近孟枕山,尽量听清他想说的话:
“你以后…想娶什么样的人?”
燕炽浑身一凛,立刻直起上半身,发现怀里的人赫然已经换成了段延亭的脸,本来无力搭在燕炽手心的手指骤然用力,反手把他的手指一掰,疼得他连声哀求:“疼疼疼,松…松手!”
段延亭躺在他怀里,笑眯眯地加大了手上的力道,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威胁:“想娶温柔可爱的女子?可以。”
段延亭含笑的目光停留在燕炽被他掐得泛白的手指,笑容瞬间垮了下来,掐着他的手猛地用力一折,森冷道:“先过我这一关!”
…………
“卧槽!”
燕炽从床上弹坐起来,拍着胸口嘟嚷道:“吓死我了,一梦到小师弟,我满心的难过全变成惊吓了。”
“嘶——”
燕炽看着梦中被段延亭掐住的手指,上面有明显的月牙痕迹,多半是他做梦时自己掐的。燕炽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放下捂在心口的被褥,松了松领口,让自己身上惊出的冷汗快点散去。
“哒。”
旁边传来茶杯放在桌上的声音。
燕炽拍胸口的手一顿,立刻把被褥又捞了回来,脖子如同生锈一般,慢慢拧向了声音的方向。
“师兄,不妨跟我说说——”
段延亭穿戴整齐地坐在他的房中,悠哉悠哉地撑着下巴,笑意不见眼底:“你都梦到我什么了?”
燕炽自然不可能告诉段延亭自己梦到了什么,干脆随意扯了个谎:“我梦见你来找我打架了。”
与此同时,他的心里话同步传送到段延亭的脑海中:[我怎么可能告诉小师弟,他在梦里险些折断我的手指,还说什么想娶别的女子要过他这一关。]
段延亭摩挲茶杯边缘的手指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