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2)

春野列车 夏小酒 16890 字 8个月前

梁浠彤抬眼,对上他的视线。

她忽然想起刚刚在川菜馆里,自己故意说的那些令他尴尬的话。

难怪他当时没什么反应,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她眸光一转,心里有了对策。

“好呀,”梁浠彤欣然答应,又凑到他耳边,故意压低嗓音,语气暧昧:“原来,你这么舍不得同我分开呀!”

仅停顿了一瞬,便重新站直身体,笑意盈盈的看向前台小姐:“那就帮我们开一间房。”

梁浠彤率先拿出自己的证件,挡住他的视线,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信息。

待前台登记完成,她依旧站在原地,单手托腮,倚靠在前台上,没有给他让步的意思。

她倒想看看,这位“宋先生”到底叫什么名字。

“怎么?”陆聿珩低眸看她,轻嗤一声,“想与我交换信息?”

梁浠彤一怔,不禁有些犹豫。

作为港城首富最小的女儿,她一直备受媒体的关注,好在因为与陈沛琪交好的缘故,很少会有狗仔跟着她,所以网络上只有几张她幼时、以及十八岁参加巴黎名媛舞会时的照片流传。

浓重的欧美妆容,与她现在不施粉黛的样子相差甚远,她自信没人能认出来。可是名字不一样,港城人、姓梁、名字最后一个字是彤,又出手阔绰、全身名牌,很容易能够联想到梁家人身上,只要稍微一查,身份就会完全暴露。

思及此,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谁说的?”她向后退了一步,满脸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站累了,靠在上面休息下而已,您请便。”

陆聿珩瞥了她一眼,没有拆穿。

两人的行李大部分都在车上,只有贵重物品和需要充电的物品被拿到了楼上。

待陆聿珩办完手续,两人提着东西上了楼。

小县城的酒店,即便是套房,价格也十分便宜,只是环境与服务肯定比不上五星级酒店。他们的房间,说是套房,其实就是一室一厅一卫的格局,装修和设施都比较老旧,好在还算干净。

将相机电池等物品充上电,梁浠彤找出一次性床单被罩。

正准备铺床时,她的余光留意到一旁的“宋先生”,见他双手抱臂,倚靠在门框上,目不斜视的看着她的动作。

怎么能放着免费的劳动力不用?

“阿宋,”她微微扬起下巴,理直气壮,说:“愣着做什么,来帮忙啊!你晚上不睡?”

陆聿珩轻挑眉梢,脚下却没有行动,反问:“你想跟我睡一张床?”

听到他的话,梁浠彤的眸底闪过一丝了然,就知道他不是真的想与她开一间房,无非是想看到自己惊慌失措,从而报复她在餐厅里说的话,她还就偏偏不如他的愿。

梁浠彤歪着头,迎面直视他的目光,“不是你阻止我开两间房的吗?”

陆聿珩慢悠悠直起身子,走到她面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直接夺过

她手里的床单和被罩,独自套了起来。

对于整理内务这种手到拈来的事,多个人帮忙反而会成累赘。

梁浠彤见他根本用不上自己,便坐到卧室窗前的沙发椅上,顺手拧开桌上的矿泉水,一边喝一边看着他整理。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将床上四件套全部换好了。

床单余出来的部分被掖到垫子下面,边缘平整,毫无褶皱,看起来比酒店原本的样子还要规矩。

“哇,厉害啊,又快又整洁!”她不吝夸赞,朝着他竖起了大拇指:“阿宋,你简直称得上是秀外慧中!”

陆聿珩给了她一个淡淡的眼神,懒得理会她的恭维,径直坐到了她身侧的椅子上。

梁浠彤瞧着他的动作,一愣,抬手看了看腕表时间。

“十点半了,”见他仍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不禁问,“你怎么还不走?”

陆聿珩难得看到她呆愣的模样,骨子里的顽劣被勾出了几分,反问:“走去哪?”

他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淡声道:“你若是想去车上睡,我不拦着。”

“当然不是,”话说已经到这里,梁浠彤哪肯认输?继续嘴硬:“那你去洗澡吧!”

陆聿珩敛起笑意,若有其事的思考了一瞬,“也行。”

说罢,他站起身,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一阵水声。

这下子,梁浠彤彻底坐不住了,她蹭一下子站起来,不敢置信的瞪着浴室的门。

连碰一下都脸红的人,怎么会突然进阶,想要与自己同床共枕了?

虽说昨晚在帐篷里已经睡过了,可当时他们都各自躺在睡袋里,井水不犯河水。若是换到床上,多少还是有些亲密了吧?

正胡思乱想之际,浴室的门被打开,接着一股洗发水、沐浴露的清香之气也随之弥漫。

梁浠彤不假思索:“这么快?”

她向浴室门口看去,等了半响,人都没有出现。

陆聿珩在部队久了,身边都是跟他一样的大男人,平日洗完澡就直接围着浴巾出去了。今天刚准备向外走时,猝然想起外面还坐着个女人。

略加思索过后,他从浴室里探出头,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道:“能帮我把客厅沙发上的家居服拿过来吗?”

“自己出来拿呗!”梁浠彤看到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唇角勾起玩味的笑,“怎么,怕我看呀?”

她还想趁机打趣几句,下一秒,就看他真的走出来了。

他光.裸着上半身,仅仅在腰间围了条浴巾。头发还没有擦干,水滴沿着他的脖颈向下滑落,勾勒出如雕塑般完美的肌肉线条,一路来到他窄劲的腰身,最后完全消失在浴巾之中。

原来他衬衫之下的身材,这么好。

梁浠彤目不转睛的盯了半响,忽然反应过来,“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家居服在客厅,”陆聿珩低声回答,

看她还站在原地不动,催促说:“你不去?”()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语气中听不出一丝情绪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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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浠彤还没琢磨明白他的意思,动作机械的拿起换洗衣物,走进浴室,将门从里面反锁。

待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陆聿珩长舒一口气,再也克制不住体内的暗流涌动。

方才她大胆又炙热的视线,烫的心头发麻,整个人都仿佛烧起来了一般,幸好有刚出浴的潮红做掩饰,才没让她看出端倪。

原是想给她一个教训,眼下倒是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了。

他擦干头发,又将家居服换好,转身离开卧室。

梁浠彤小心检查了一番浴室,没看到什么异常,才脱掉衣服开始洗澡。

水温恰到好处,从头淋到脚,洗去了一身的疲惫。

她发出满足的轻叹,随后竖起耳朵,仔细去听外面的声音。也不知是浴室的隔音太好,还是他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总之她什么都没有听到。

磨磨蹭蹭洗完澡,又将衣服一层层穿好,她终于走出浴室。

卧室内空无一人。

梁浠彤蓦地笑出声,原来他真的是虚张声势,胆小鬼——

“儍笑什么?”略带嫌弃的声音响起。

陆聿珩不知何时走到门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梁浠彤被突然出现的男人吓了一跳,彻底傻眼:“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正想着该如何应对,眼尖的发现客厅里多了一张床。

“晚上睡觉不要锁门,把供氧流量调大。”陆聿珩突然开口,停顿了一瞬,又道:“没什么事,我不会进去的。”

说完,他转过身,按灭客厅灯,躺到了客厅的床上。

梁浠彤觉得有些迷茫,直到她回到床上躺好时,才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本就对她没什么非分之想,之所以会开一间套房,除了想给她个教训外,无非就是担心她会高反,若是在晚上出什么事,可以及时发现。

她闭着眼睛,嘴角漾起一抹笑容,在心中暗暗感叹,他可真是个别扭的人。

-

或许因为前一晚没休息好,梁浠彤这一夜睡得格外沉,等她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

她洗漱完走出卧室,见到男人正端坐在沙发上,翻看酒店里的报纸。

“阿宋,”她元气满满的与他打招呼,“早上好呀!”

“嗯,”陆聿珩睨了她一眼,淡声说:“酒店的自助早餐都结束了。”

言外之意,已经不是早上了。

梁浠彤心情不错,不想与他计较,主动询问:“我们今天是去当惹雍措,还是去改则?”

“先不急”,陆聿珩见她要收拾行李,出言制止:“去吃饭。”

不着急走?梁浠彤虽有疑惑,但是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一切等吃过饭再说吧。

两人走出酒店。

陆聿珩朝着越野车走去,见她站在原地不

() 动,耐着性子说:“上车。”

“还开车?”梁浠彤有些不解,“整个县城都没多大,想去哪里,不是走走就到了?”

陆聿珩没有理会她的话,直接上了车。

她拗不过,只好跟了上去。

两人开车来到一家尚在营业的早餐店,梁浠彤点了些包子、油条,可惜店里没有豆浆,只能喝些酥油茶。

等吃完早饭,她自觉的坐上了副驾。

只是陆聿珩并未将车开回酒店,而是直接出了县城,拐进了317国道。

国道两旁的景色都差不多,梁浠彤一时没能分清方向,不解的问:“我们要去哪里?东西还在酒店没收,房间也没退。”

“急什么?”陆聿珩轻嗤,握着方向盘直视前方,淡声问:“还怕我把你卖了?”

倒也是。

梁浠彤安静下来,反正已经上了贼车,现在再考虑这个问题已经晚了。

在路上行驶了半小时,梁浠彤看到一块熟悉的路标,上面画着一颗参天大树。

是天空之树。

他竟然又载着她回到了天空之树。

梁浠彤满目惊喜,这一刻,她对于他的嘴硬心软,再次有了全新的认识。

陆聿珩将车稳稳停到路边,率先开门下车。

“阿宋,”她追了上去,语气多了几分诚挚:“谢谢你,你可真是人帅心又善!”

陆聿珩没有回应,只是用眼神示意她看向前方,嗓音清冽:“树呢?”

梁浠彤顺着他的视线,确实只能看到或深或浅的沟壑,看不到树的模样。

“啊——”她抬眸,对上他的视线,有些委屈的眨眨眼:“忘了我们没有无人机。”

陆聿珩正要说话,余光瞥见,一个骑着自行车的长发男人,在距离他们十米左右的地方,猛然栽倒在地。

他顾不得其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梁浠彤只觉得他快得像阵风吹过,顺着他的身影看过去,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连忙跑过去。

一个骑着摩托车,瞧着四五十岁的大叔,由于离着长发男人更近,比陆聿珩快一步,正努力扶起压在长发男人身上的自行车与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