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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人说着,眼眶泛起了红,是真心实意地为燕摇春难过,哪怕燕府里还有两位姑娘,年纪都比燕摇春大,但是在钱嬷嬷眼里,她大姑娘才是真正的小姐,不是那些个土鸡瓦狗能比的。

燕摇春正靠在软枕上休息,她最是见不得老人伤感,便伸手摸了摸她的手背,轻声细语地哄道:“好嬷嬷,你之前不是说,我是有福的人,往后苦尽甘来了,我给你买个大宅子住着,再请二十几个丫头伺候你,每天吃香喝辣,光躺着什么都不用做。”

钱嬷嬷果然被她这些话逗乐了,嗔怪道:“大姑娘尽拿这些俏皮话来哄老婆子,每天光躺着不动,人不是废了么?”

燕摇春想,那简直是她梦中的生活啊,至于废不废的,当个废物有什么不好?世界上厉害的人物那么多,总是需要废物来衬托一下的,为什么不能是她呢?

马车行驶了大概两刻钟,才终于抵达文信侯府,钱嬷嬷扶着燕摇春进了门,有一行人迎面而来,打头是一个身着葡萄紫缎绣交领长衫的妇人,容貌生得端丽清秀,三十岁上下的年纪,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温雅气息,正是燕摇春的舅母张氏,如今的文信侯夫人。

她见到燕摇春便怔了一下,面上露出愕然和心疼,快步过来一把将她抱住,上下打量:“姣姣,怎么一阵子不见,就病成了这副模样?”

侯夫人又斥责钱嬷嬷:“你是怎么照顾姑娘的?”

钱嬷嬷惭愧垂首,也不敢辩解,燕摇春便拉了拉侯夫人的衣袖,道:“嬷嬷很好,是我自己没出息,让舅母伤心了。”

侯夫人已红了眼眶,摸着她憔悴苍白的小脸,心疼道:“那时就不该让你回去,这叫我如何向母亲交代啊。”

燕摇春幼时被接到侯府,便是舅母亲自教养的,吃穿住行,一概与侯府的小姐公子无异,如今见她落得这般情形,侯夫人心中疼惜万分,抱着燕摇春哭了一场,又道:“我已请了大夫,等你半晌了,快先看一看吧。”

一行人簇拥着燕摇春去了花厅,让一位老大夫给她诊脉看病,望闻问切过后,老大夫又开了方子,叮嘱道:“小姐先天不足,原本就体弱,好在从前精心将养过,底子尚可,这次算是侥幸捡回了一条命,以后更是要万分小心,不能随意动怒,也不能急跑急跳,平和静气,方得长久。”

这话里话外都透着不祥,侯夫人听得白了脸色,连忙让他开一些调养身体的方子,等大夫走了,她又抱着燕摇春哭了一回。

燕摇春脑子晕乎乎的,有些不好受,也没什么精力安慰对方,无奈之下,只好转移她的注意力:“舅母,我是不是该去给外祖母请个安?”

侯夫人一边拭泪,道:“你外祖母一早就去寺里还愿了,还不知道你要来,想是眼下也快回府了。”

她见燕摇春精神不好,便让人带她下去休息,说等老夫人回来,便派人来叫她。

燕摇春晕得厉害,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过去了,形同昏迷,中间被推醒,喝了一碗药,等再醒过来时,已经是傍晚了,钱嬷嬷正好推门进来,见她睁着眼,忙道:“大姑娘身子好点了没有?老夫人已经回府了。”

燕摇春虽然醒了,却一指头都不想动,恨不得在床上躺到地老天荒,跟床板长在一起,但是这肯定不现实,她是来人家府上养病的,不好太失礼。

燕摇春内心充满了痛苦,还是认命地爬起来,忽然就有一种上辈子早起上班的既视感。

她跟着钱嬷嬷去见了老夫人,祖孙俩又是一通抱头痛哭,老夫人如今五十有四,鬓发斑斑,精神矍铄,拉着燕摇春的手不住地抚摸,两眼湿润,道:“真是造孽,我早说了,那燕守仁不是什么良配,你祖父非不听,把你娘嫁过去,倒生生害了她,她向来最是温柔乖顺,可就是太乖顺了,有什么苦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