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安芜还没有反应过来,江朔已经掰开了她的小手,把伞柄塞了进去,他直接在她面前蹲下,拍拍自己的肩膀说:“上来。”
“不用了,我站一会儿能自己走的。”安芜拒绝。
江朔催促,“乖,上来。”
安芜还是摇头。
“我刚和叔叔说会好好照顾你的,这才啊多远你就让我食言而肥?”
江朔说:“叔叔晚上得入梦骂我了。”
“胡说。”安芜被他说笑了,“我爸爸才不会骂人呢。”
“行行行,你说不会就不会,他要是真来了记得保护我。”
江朔依然保持蹲着的姿势,扭头故作很凶的样子催她,“快点啊,再蹲下去我腿也麻了,我俩全废在这里,大晚上多可怕,怕是叔叔也保护不了我们吧?”
安芜噗嗤一下笑出声。
“那就,背一会儿?”
“嗯。”
她犹疑着搭上他的背,小手举着伞另一只手软软的搭在他的肩膀上。
江朔扣住她的小腿站起来。
小伞扣在肩头,遮住斜打下来的风雨。
正直四月,满山的树木早已经长出了新叶,山风袭来枝丫相撞,沙沙作响。
从山腰到山脚的台阶又抖又长,少年肩背结实可靠,背着她一步步走得很稳。雨丝打在脚裸上,有些凉,他身上的温度却火热滚烫。
安芜不由的就圈住了他的脖子,侧脸贴在肩膀上。
温热滚烫的温度从他身上传来,鼻息里都是他清爽的味道。
她心口砰砰直跳。
江朔不知道,就在刚刚,她和爸爸说了几句悄悄话。
她告诉爸爸,她有了喜欢的人。
“他有点坏有点毒嘴毒舌,有时候还有点凶,但是爸爸他对我好好啊。”
安才哲不反对她早恋,但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会摸着女儿的脑袋说:“如果芜芜有了喜欢的男孩子,得第一个告诉爸爸。”
江朔给了她无微不至的偏爱和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安芜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一个人。
也觉得以后都不会遇到这样的人了。
她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可是,如果喜欢和爱可以把一个人捆绑成你的专属。
她很确定,她想要江朔。
她喜欢他跟着她。
喜欢他的影子、喜欢他捣蛋的声音、喜欢他故意使坏的逗弄。
喜欢像这样靠在他的身上。
感受他的滚烫温暖,闻着他身上的味道。
这一瞬间,脑子转得很慢很慢,什么都不去想了。
忘了在哪儿,忘了去哪儿。
晴天也好,雨天也罢。
她只想和他呆在一起,和他贴近。
如果这些专属被其它人剥夺,她会很难过很难过。
她不要。
所以,她明白了,这就是喜欢。
她喜欢江朔。
很早很早就喜欢了。
-
没有在屏安多逗留。
回程时雨已经停了,晚上赶到南桥后买了回程的高铁票。
一趟长途很累人,安芜在位置上睡着了,等醒过来,外面的天已经黑沉一片。
江朔将安芜送到了古弄里巷。
他们回来的晚,此时已经过了零点,商店店铺已经全都关门,只有那条棋牌街还传出哗啦哗啦的麻将声音。
两人的影子被灯光拉长,依偎并行的往前走。
安芜的手机响了。
舒秋芸给她打了电话。
“妈妈。”手机贴在耳边,她停下脚步,“好,我马上要到家了。”
“很快了。”
“……”
挂了电话,安芜转过身。他们走到了巷子的岔路口,往左是她回家的方向,往右又是一条居民巷。
两条巷子被一幢小楼隔开,中间立着一根电线杆。
历史久远的居民巷还扯着繁杂的电线,电线杆上的路灯是昏黄的颜色,光线微弱的罩下来,把两人的影子定在灰白色的水泥地上。
“妈妈在等我,江朔我要回去了。”
江朔笑着说:“好。”
“谢谢你陪我。”安芜说:“你也快回去吧。”
“嗯。”
安芜往前走,和他挥挥手。江朔就站在原地,他背着光单手抄在兜里看着她走远。
这条路上一个人也没有。
巷子的路灯又坏了,离她最近的一盏光源就在身后的岔路口。
安芜往前走着走着,
忽然就停住了脚。
小小的身体笼在高楼的暗影下面。
她转过身,朝着那处通亮的角落看去。
昏黄色的灯光下,江朔还维持着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姿势。
他单手插着兜,光线从他后背打过来,只勾勒出一个纤薄高挺的黑影。
面容不辨,但他在看她。
是怎样一个契机呢?
也许是今天没有月亮,也许是夜晚的情感足够汹涌。
也许是弄堂的风足够的大,而她又好冷。
安芜看着那唯一的一处光晕,渐渐的糊湿了眼睛。
她不想走。
不想分开。
江朔一直在看那条阴暗的小路,最远处的路灯下还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他微皱起眉,插在兜里的手指互相抿了一下,抬起腿往前走。
也就在这时,他听见了一道脚步声很快的向他跑来。
江朔脚步一顿。
就看见那抹纤细瘦小的身影从黑暗里冲出来。
他皱起眉,刚想问。
然而,小身影冲到了他的眼前。
然后——
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