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触碰(2 / 2)

夏风长 树延 10275 字 12个月前

夏思树会有两秒的停顿。

想自己以后会不会也这样。

因为得到善意的时刻很少,于是每次她都记得格外清晰。

火焰在屏幕上跳跃,风声拍打着露台的窗。

“去过吗?”夏思树又问了一次。

室内缄默良久。

邹风后脑勺往后仰了仰,终于点头,无声地扯了下唇,承认:“嗯,去过。”

甚至不止一次。

在夏京曳刚出现时,并没有谈及过自己还有孩子,履历也算亮眼。

之后他无意间听到过她还有个孩子,之后让张叔帮他留意,找人查了查,最后传给他的名字是XiaSishu。

名字刚到手的时候,邹风一度以为会是司书,又或者寺书。

而直到等他到了那个地方,才知道是思树,一个女孩名。

在澳洲的路边为了手里的那点钱不被抢,最后体力不支地晕在那。

他做不到就这么坐视不理,于是把人救了,又在人醒之前走了。

他还记得他这趟来(),是专门为了把这孩子拎过去的‰()『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甚至拎过去前得先自己揍一顿,出点气。

但没想到他还什么都没干,就已经可怜成这样子。

到后面,挨到暑假的时候,他跟几个人在加州参加夏令营,回来的时候,鬼迷心窍地临时改定了张飞澳洲的票。

他忽然很想看看她现在是什么样子。

邹风还记得到了澳洲,他找到她的那天是下午,她刚好从身后兼职的烘焙店走出来。

多么奇迹的一件事,明明半年前第一回见她,觉得这女孩好像要碎掉的样子,不过是半年,她好像就适应了。

她比半年前更瘦,但个子也更高,脊背纤薄挺直。

公路边橘红色的夕阳下,夏思树穿着件宽松的灰色薄外套和牛仔裤,随意地扎着高马尾,碎发落在她脸颊,正站在烘焙店门前用纸巾擦拭手上的水。

大概是刚做完工作,她的指尖微红,皮肤有受化学洗涤剂的刺激。

随后擦干净后,夏思树把手中的纸巾扔进垃圾桶内。

正要走,身后的烘焙店内走出一位看上去五十多岁的老太太,估计是烘焙店的老板,大概是知道夏思树生活有些困难,于是装了袋面包递过去。

夏思树微笑着接过递过来的面包,道了谢。

随后边缓慢地吃着面包,边沿着海岸边的落日和海风散步,戴着耳机,往家的方向走。

就好像哪怕是被随手丢弃到路边的杂草,她也能长得好好的。

于是那次回西港的路程,他的思绪里几乎都是这道背影。

有点不对劲,又有点没什么头绪。

一直等到了西港后,他跟周逾弄了辆海上摩托玩,玩得很疯,最后在那片海滩上加了几个女孩的微信,然后觉得没意思透顶。

他没管,也没深究,就这样,他把这种不对劲的感觉搁置在了那。

直到这一年的初夏天,夏思树到了颐和公馆。

“夏思树。”邹风坐在沙发上,垂眼看着她的脸颊被仿真壁炉的火焰映红,觉得自己问多了显得矫情,但又忍不住。

他看着她:“那天你承认多少是对我有意思,还记得吗?”

夏思树睫毛垂了下,“嗯”了声,还是点头。

“那是在这之前,还是在这之后呢?”他笑着问。

夏思树看着他。

邹风想要自己的答案,于是进一步引导她,话说的也直接,嗓音拖了点笑意地问:“你是对我有意思,还是只是对救你的那个人有意思?”

……

沉默片刻,夏思树没说什么,只试着问:“是第一个呢?”

邹风就那么看她,八风不动地用手撑着脸坐在那,好像也猜过大概是这么个情况,于是道:“那就安慰自己也行。”

反正都是他,只是多少有点不爽。

沉默了会,夏思树揽着已经滑落到膝盖下方的毯子,开口:“在今天之前,我还不知道。”

() 是邹风轻搓着她的手,给她活血暖手的时候她才想到的。

专程去澳洲找她的中国男孩,异国他乡的街道,有时候感觉比记忆更深刻。

而差不多在她那句话落下的同时,邹风从沙发上起了身,两米的距离,只两步便走到了她面前。

他个子高,压迫感也强,夏思树坐在地毯上仰起脸看着他,而后下一秒手臂被人攥住,整个人被从地上拎起来,受力地往后退了步,小腿肚子轻轻蹭过壁炉的木头边缘。

毛毯从她身上滑下,身上只剩下穿在羊毛衫内的一件薄衫,底下是件真丝的内搭短裤。

知道他想做什么,夏思树没推开,只是褐色的眼睛看着他,模样干净澄澈:“几个月后你就要走了。”

偶尔放纵,但早晚都会回到正轨。

真要开始没准比不开始还难过。

邹风手拂过她脸颊旁的发丝,放在她的脖颈处,轻声问:“那你想让我做什么呢,妹妹?”

那一刻他语气虔诚,像是她真的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夏思树看着他,睫毛扑簌地眨了下,低声开口:“邹风,我们就先这样。”

保持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几秒后,邹风懂了她的意思,笑了:“好啊,有一天就先一天的过着。”

明天就是新年。

夏思树后脖颈被人往前拉了下,邹风垂眼,手换到她下颌的侧面。

外面的雪似乎停了,但依旧是天寒地冻,房间是照耀出的薄橘红,她心跳快了些,浅浅地呼出一口气。

两人紧挨着,额头相贴,感受着鼻息交错,邹风微笑了下,看着她,随后偏着头垂下。

夏思树脸被烘出一些热意,睫毛微动,而后感觉到自己被十指相扣,另一只手还放在自己的脸颊,像是每时每刻都想要把她控制住。

明天就是新年。

拴着黑绳的脚腕子紧靠着壁炉的散热口,被烘得温暖。

她心口起伏,而后缓缓抬起头,试着回应。

三百个日夜。

海岸线直线距离七千七百公里。

那段闷热、潮湿的日子里。

她像是一座寂静沉郁的森林,树木葱茏,野蛮而生。

能等来那阵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