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轻前辈,我不嫌麻烦。”
林青绮应了下来,弱轻忽然间笑了笑:“林姑娘不让白姑娘等了?”
“嗯?”
林青绮一愣,满眼惊愕地看向了白箬衣。
白箬衣也是满眼不可思议,她看着弱轻,实在是不明白弱轻是从何处知道的。
弱轻指了指耳朵:“那日可不止我听了。”
林青绮没想到她和白箬衣的话还被别人听了去,她有片刻的慌乱。
那样的秘密,她本该永远藏住的。
白箬衣看出了林青绮的不安,她在桌下紧紧握住了林青绮的手,小声宽慰着她:“林姑娘,没事的,你要记住做错事的不是你。”
手被温热包裹,林青绮心底涌出一股暖流。
弱轻撑着下颚,盯着林青绮:“林姑娘,你和白姑娘般配极了。”
她没有去戳伤林青绮,而是在哄着林青绮。
无论是刚刚,还是现在她都在帮白箬衣。
白箬衣有些奇怪,可目光碰到江绪又明白了,弱轻怕是还将她当作敌人,唯有敌人身侧有了长久相伴的人,方才能够安心。
林青绮在白箬衣和弱轻的安抚下,平静了下去。
这些日子她其实也想了很多,盛嫦杞也劝了她很多,心思也悄然发生了些变化。
林青绮回握住了白箬衣,坐得离她近了些。
她又有了触碰白箬衣的勇气。
这次不是救白箬衣了,而是救她自己。
——
听到弱轻这样一说,反应最大的不是林青绮和白箬衣,而是盛清凝。
盛清凝惊讶地看着弱轻:“你怎么不提醒我?”
盛清凝那日里只想着绕开盛嫦杞过去听了,倒是忘了有离得很远也能偷听的术法。
她心中懊恼,冯银越很是嫌弃:“宗主,小孩子的事,你就别跟着闹了。”
冯银越是佩服盛清凝,分明还被架在宗主的位置上,可她却越来越不像个宗主了,冯银越都怀疑盛清凝某日就会从临仙山消失,撂挑子不干
() ,将宗门事都丢给白箬衣和她,不然她怎么挖空心思就想抢别人家的宗主呢。
冯银越是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她趁着盛清凝不备,一把握住了盛清凝的手,拽进了怀中,单手结印,一道灵光就打入了盛清凝体内。
盛清凝是百分百信任冯银越的,自是没有什么防备,直到咒印入体,才算是反应了过来。
“冯银越!你居然给我种同命术!”
盛清凝喊了声,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冯银越却像是无事发生一样,自顾自饮了杯酒,淡淡道:“我怕你跑,你要是跑了,我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临仙山的换代宗规摆在那里,盛清凝若是现在就传位给白箬衣,那就意味着冯银越她们现在都得退到后山,长老之位会让给楚遇晗她们这些金丹,甚至没有金丹的小弟子来当,显然是不行的。
至于……若是盛清凝只偷跑,不传位,那冯银越这个大长老必将被要求撑起宗门。
冯银越不想楚遇晗她们太累,也不想她自己太累,最好的办法还是留着盛清凝,哪怕是她偷懒,也比她跑了要好。
宗主之位在别人眼里十分金贵,可落在了盛清凝眼里却成了烫手山芋。
她想闹,可今日是卫南漪成婚。
盛清凝只能是恶狠狠地瞪了眼冯银越:“银越,你可真是……”
心中咆哮声没有断过,可众目睽睽下,盛清凝也只能笑着。
她是想过跑,可也没有真的做,冯银越倒是先下手为强了。
盯着冯银越的眸子几乎要喷出火星子来了,冯银越却像是没看到一样,优哉游哉地喝着酒,还是她边上的楚遇晗理了盛清凝:“宗主大人,这同命术吃亏的不是你,而是我师父,我师父修为比你高,寿元比你长,真要是同命,她更吃亏些呢。”
楚遇晗胆量还真变大了,都敢顶着盛清凝的怒火,帮着冯银越说话了。
盛清凝扫了眼楚遇晗,没好气道:“她还比我老呢。”
话虽如此,可盛清凝也没有太难过。
盛清凝心中必然是有宗门的,也有同门的,她是有逃跑的念头,但不深,估计也很难真的撒手不管。
她可是宗主,遇险的机会比冯银越高得多,这同命术还能让冯银越帮她分担伤,好像也不错。
盛清凝越想越美,只觉得是天上掉灵宝了,瞬间不想解开这同命术了。
她是差点绷不住上扬的嘴角,怕被冯银越看出来了,才急忙转过了头,却恰恰好看到了走出来的卫南漪几人,尤其是那端着茶杯的江蕊平。
怪,太怪了。
——
她们身上的嫁衣都是用灵蚕丝制成的布做成,不仅柔顺,就连光泽都比普通布料更为夺目。
江蕊平特意是在嫁衣上做过手脚,让人一看就知道谁和谁的嫁衣是一对。
不过就算是不做,在场的人也少有分不出的。
因为成婚的是她们,受茶的
还是她们,也就去了盖头,堆到了一日进行。()
光影闪烁间是一张张被红衣衬得愈发娇艳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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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蕊平说是要跟沈素和卫南漪敬茶,还真说到做到。
她想法十足,不仅开长辈给晚辈敬茶的先河,还为了跟沈素和卫南漪敬茶分开,将她和沈吟雪敬茶的事安排在了拜堂之前,沈素和卫南漪刚刚出来就被江蕊平推到了主位上了。
沈素一早就有了准备,这会儿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指尖不自觉地捻了捻袖口,目光往身侧跟她同坐的卫南漪看去。
卫南漪神色看着也不太自然,不过她对江蕊平更宽容些,愿意接受她这样奇怪的举动。
沈素没有卫南漪从容,她有些如坐针毡。
“夫人。”
她小声喊过一声卫南漪,卫南漪眸中含着宽慰,看了过来:“小素,没事的。”
沈素还在跟卫南漪说话,江蕊平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她实诚得不像话,扯了扯还没跪下去的沈吟雪。
随着沈吟雪也跟着跪下去,沈素都听到了竺仙儿她们惊呼的声音。
人修惊讶于伦常,妖修惊讶于江蕊平居然会下跪。
沈素心口跳得厉害,她不惊,但慌乱不已。
沈吟雪递过茶的时候,面上挂着笑:“怕什么,你救了我的命,自是受得起的。”
听到沈吟雪这么说,沈素的心才算是稍稍安稳些。
她们都为沈吟雪出了力的,那她和卫南漪应该不会折寿了。
沈素惜命,处处都能体现出来。
在喝完江蕊平和沈吟雪端过来的茶后,卫南漪还真给了她们些灵丹作为庆贺,沈素则是立刻离开了那让她坐立不安的木椅。
她们都起了身,耳边的声音却还没有停下,沉浸在了满心震撼中。
好在林水嫣在何时都是能稳住心神的,她很快就让在座宾客重新安静了下去,成婚礼还在继续,林水嫣喊出的声音十分响亮,几乎是在沈素她们耳边炸开的。
“一拜天地!”
“……”
沈素顺着林水嫣的声音,走过那成婚需要的礼节,她看着跟她面对面叩拜的卫南漪,居然是有些恍惚。
不得不说,这身嫁衣穿在卫南漪身上很美。
虽然卫南漪一直都很美,但今日的她格外不一样些。
平日里她总爱穿白衣,较为素净的颜色,这样的红艳还是头回出现在沈素眼前。
在她身上摇曳的红,衬得她皮肤更为娇嫩柔白了些,喜色浸透了眉梢,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女,而是她的妻子,沈素很难言语出这样一份激动,只觉得一颗心狂跳不停。
等着举着茶杯,跪在江蕊平和沈吟雪跟前,沈素方才收回了落在卫南漪脸上的目光。
“师父,喝茶。”
“师叔,喝茶。”
她跟着卫南漪,彻底改了口。
沈吟雪笑吟吟地将灵宝放在了沈素手中
() :“乖。()”
江蕊平这会儿刚刚拜完堂,整个人都浸入了喜悦当中,还是沈吟雪喊过她一声,她才想起来给沈素礼。
她向来大方,给过沈素灵宝还不算完,眸光有意在雁碧山妖王身上飘过,拍着胸腹跟沈素说:日后谁欺负你,你就跟师叔说,我杀了他!?[(()”
在场的妖王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她们都不怀疑江蕊平的本事,所以不由得反省有没有得罪沈素的地方、
想是想不出了,只能是惦记着将手中的礼加得更重些。
莫说妖修,就连部分人修也开始回忆了。
在场最为镇定的居然是变成了江绪,江绪带着因为不想面对江蕊平,逃回裕灵剑中的弱轻来到了沈素和卫南漪跟前,手中还捧着个木盒,兴高采烈地递给了沈素和卫南漪:“阿娘,小娘,这是弱轻给你们准备的礼。”
沈素接过木盒,有些反应不过来:“江姑娘你喊我什么?”
江绪将木盒递给她们后,也就将背着的裕灵剑抱进了怀中,她紧紧贴着裕灵剑,说:“弱轻说了,你和阿娘名分已定,我理该这么叫你。”
这……江绪能认可她和卫南漪,沈素已经很知足了,没想到还能听到江绪改口。
弱轻对她们不薄,一路来都没有少出力。
弱轻如此支持她们,沈素也十分愿意支撑她们。
沈素看着裕灵剑,问着江绪:“你们何日成婚?”
“这个要听弱轻的!”
江绪捧着她的剑,明艳的脸庞喜难抑制。
她似乎将听弱轻的话当作了件值得骄傲的事,江绪应当是世上最会听剑灵话的主人了。
沈素心中感激弱轻,自是想着跟弱轻说两句话。
她刚刚喊上两句弱轻,江蕊平就掺和了进来:“别喊了,吃嫩草的人自是不好意思这会儿出来的。”
江蕊平还是跟弱轻不对付,只是她刺激的可不止弱轻,艳霄狐碧娘她们一众不约而同地摸了摸鼻尖,可也不敢言语江蕊平,还是卫南漪伸出手拽了拽江蕊平:“师叔。”
江蕊平回味过来,轻咳一声:“南漪,师叔没说剑呢,没说你。”
卫南漪当然知道江蕊平不是说她的,就是这话也适用于她。
她确实是年长沈素许多,不然冯银越也不会天天逮着沈素说什么新的很。
自卑是谈不上了,总归还是有点心虚的。
沈素看得出卫南漪的窘迫,她走到了卫南漪身边,小声道:“夫人你信不信,在场的人大半都是觉得我配不上你的。”
她没有刻意遮掩,自是也传了开。
沈素余光甚至都瞥见有人想站出来附和了,可卫南漪率先拽住了她,她扯着沈素的衣襟,吻上了她的唇:“小素,这种话不要再说了,你就是最好的。”
沈素眼睫轻轻颤动,她没有想到卫南漪会在众目睽睽下吻她。
她向来就不是个脸皮厚的,可她一直都很在意沈素的话。
每个字都在意。
沈素眉眼轻轻弯下:“那夫人以后也不要胡思乱想了,夫人很香,夫人不大。”
“好。”
什么都好,没什么不好的。
现在一切都是最好的样子。
沈素喜欢,卫南漪也喜欢。
喜欢,就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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