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回到房间,岑霁脸上的热浪还一波一波的,像退去又涌回来的潮水。
是不是屋子里的暖气开得太足了?怎么会这么热。
还有,原来冉瑶彩色卡片上画的东西是真实存在的。
真有人会这么大。
只是沉睡中的状态就让人惊叹了,要是像画中那样……
岑霁不敢再往下想了。
还好贺总是无性恋。
对男人女人都没那方面的兴趣。
不然和他在一起的人得多难受。
那么小的地方塞那么大的东西,光想想就有一种撕裂般的痛。
过了会儿,贺总洗完澡出来。
岑霁带他去阁楼,全程不敢往他身上看。
“就是这里,屋子有点小,抬头的时候要注意一下,陆野之前磕到过几次脑袋。”
贺崇凛一听到“陆野之前”的相关话语,心里就堵得厉害。
他环视一圈。
阁楼虽小,却布置得清新典雅,里面的家具一应俱全。
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一看就很暖和。
书桌上还留着几本书,贺崇凛翻了翻,是物理系的相关书籍,不知道为什么还留在这里,难道他还打算回来?
旁边摆了几盆绿植,阳台上也有一盆。
应该是有人过来浇过水照看过,植物长得很好。
靠床右侧是一面斜着的墙,墙上装着一扇天窗。
此时天窗紧闭,上面覆了一层厚厚的积雪,什么也看不到。
但能想象,没有积雪覆盖的时候,在晴时的夜晚躺在床上抬头望着这扇夜空,会是多么惬意美好的事情。
难怪小野宁愿待在这么狭小的地方,也不愿意住在更宽敞的屋子里。
尤其是这里处处充满了温馨和烟火气息。
“您看可以吗?还是去我那里?”岑霁看贺总一直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出声问道。
贺崇凛听岑助理这样问,原本是打算睡在阁楼里的,他其实对睡在哪里不怎么挑,和吃饭一样,满足基本的需求就可以。
然而大概今晚听到太多“陆野之前”的相关话语,私心和占有欲开始在心底蠢蠢欲动,并逐渐占据上风。
贺崇凛于是改变主意:“感觉这里有点冷。”
“啊,忘了开暖气片了!”岑霁想起来,自从陆野离开,阁楼长久没人居住,妈妈就把阁楼里的暖气停了。
“我找找阀门在哪里。”岑霁连忙蹲下身,去找暖气片的阀门。
贺崇凛第一次见这种供暖方式,问:“打开就能暖和吗?”
岑霁点头:“对的,大概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就可以暖和起来。”
“这么久……”贺崇凛露出犹疑的语气。
岑霁起身:“要不然……您还是去楼下和我一起?”
“可以吗?”贺崇凛眸光闪了闪。
岑霁不知怎么的迟疑了:“只要您不介意就可以……”
贺崇凛:“我不介意。”
两人便离开阁楼返回二楼岑霁的卧室。
岑霁让贺总先去床上,自己去洗澡。
贺崇凛就说好,从他要了吹风机把头发吹干。
等岑霁洗完澡回到卧室,看到贺总并没有去到床上,只坐在书桌前翻动那本科幻书籍。
“您怎么不睡?”岑霁看一眼时间,已经零点多了。
明天早上,他们还要早起上班。
贺崇凛合住书页,转过头:“在等你一起睡。”
岑霁:“……”
怎么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把头发快速吹干。
再次问出之前问过陆野的问题:“您睡里面还是外面?”
贺崇凛问:“你呢?平时习惯睡在哪里?”
岑霁回道:“我习惯在里面,挨着窗户。”
主要是他睡相不好,不挨着窗户靠着墙,等睡着没几下就会滚到地上。
贺崇凛:“那我就睡外面。”
岑霁于是关掉灯,上了床,快速缩进被子里。
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和自己的领导同床共枕,比做梦还离谱。
下了雪,外面银装素裹。
从皑皑白雪上反射出的光线足够照亮黑夜,因此从窗帘缝隙漏进来的光芒也把关了灯的室内照出清晰的轮廓。
“岑助理,你说的习惯挨着窗户是指贴着墙睡觉吗?”贺崇凛看着眼前裹着被子缩到里侧的一团,忍不住出声问道。
“没有啊。”岑霁疑惑转身。
不承想离墙太近,“砰”一声脑门磕到了墙壁上。
芸景
小筑地处郊区,他们家附近就这一处小院,周围是自己种植的各种树木,所以平日格外幽静。
到了晚上更不用说,尤其今晚还下着雪,有种万籁俱寂的静谧。
却也因此,岑霁这记撞墙声听起来就格外响亮。
上次在海岛连续几次撞上直升机舱门的经历历历在目。
只是那次螺旋机翼呼呼转动,声音震耳欲聋,虽然后来还是社死了,但至少不像此刻这么清晰。
“岑助理,你没事吧。”
贺崇凛起身。
岑霁连忙说道:“我没事!”
怕贺总像上次那样探过来温热的手掌,帮他查看额头,太尴尬了。
“你要不要往外面挪一挪?我看你这张床挺大的。”
你这样……像我要欺负你似的。
虽然贺崇凛确实想狠狠欺负他。
“不用!我就是睡相不好,不往里边睡一些,晚上会滚下来。”
是吗?
贺崇凛狐疑。
睡相不好。
是怎样的睡相不好?
这么大的床怎么会滚下来?
贺崇凛想象不出那样的画面。
但尽管心中存疑,贺崇凛还是没再说什么,只无奈躺下。
心里担忧着他的额头。
不知道是不是撞红了一片。
然后深刻反思了一下自己,真的就这么可怕吗?
在这样复杂交织的思绪里,扑簌扑簌落雪的静谧夜晚很容易让人困意袭来。
没多久,贺崇凛就陷入了睡梦中。
只是没多久,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上作乱。
与此同时,身侧有点凉飕飕的。
贺崇凛于黑暗中睁开眼,才发现被子被扯过一截,他靠床沿的一侧是空的。
屋内暖气很足,但到底是下着雪的冬夜,灌进被子里的空气还是有些凉意。
贺崇凛坐起身,然后发现导致这一切的是岑助理。
岑助理不知什么时候由一开始的贴着墙边睡变成了横睡。
此时,他脑袋依旧挨着墙面,但身子是横在床上的,而且是横趴着的。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睡成这样的。
在自己身上作乱的不是别的,正是岑助理的两条腿。
一条压在自己腿根附近的敏感位置,另一条因为趴睡的睡姿弓起,搭在自己胸膛上。
像是感受到什么动静,睡梦中的岑助理呓语一声,身子动了动,弓着的那只脚也跟着动了一下。
细滑的脚背隔着丝质睡衣擦过胸膛,在上面轻轻蹭了蹭。
几乎是一瞬间,贺崇凛下腹蹿过一道电流,某个地方有抬头的趋势。
可他强忍了下来,把手伸进被子里,小心翼翼握住那节细白的脚腕,把在自己胸膛作乱的脚轻轻移开。
再把另一条压在自己身上的腿挪开,动作轻柔地帮岑助理移正睡姿。
担心岑助理趴着呼吸不畅,顺便帮他翻了个身。
做完这一切,贺崇凛重新躺好,闭上眼睛。
静谧的夜让他很快又陷入了沉睡中。
贺崇凛睡觉很少做梦,这次却做了一个梦,梦境有些离奇,有岑助理说的那种天马行空的意味。
因为贺崇凛梦见自己变成了一艘行驶在大海里的船,却被浪潮一直往岸边推。
眼看着自己离海岸线越来越近,马上就要搁浅,船身也有倾斜的危险。
贺崇凛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睡到了床沿。
只要他再往外侧挪一点,就会掉下去。
至于神秘力量的来源,贺崇凛想都不用想,是岑助理。
他究竟是怎么把自己旋转了九十度,又再度趴在了床上,还把两只手露在了外面。
贺崇凛合理怀疑岑助理在做游泳的梦。
不然解释不了他这样的睡姿和把自己一点一点往外推的动作。
只有游泳才会这样。
这样想着,那两条腿在自己腰上蹬了一下。
贺崇凛堪堪稳住身体,才没有被他踹下床。
叹了一口气,贺崇凛起身,帮岑助理把手塞回被子里,再次把他挪回原来的位置。
终于明白岑助理说自己睡相不好是怎么一回事。
第二天早上七点,岑霁被自己定的闹钟叫醒。
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盯着天花板很久,发现视角有些不对。
他很久没有用这种正向的视角看头顶上的天花板了。
转头看了看,原来是因为自己睡在昨晚临睡时的位置。
他居然……昨晚没有乱动?
意识到这一点,岑霁感到难以置信的同时有些惊喜。
因为他在这一刻想起了昨天晚上,因为暴雪预警和车子故障,贺总被迫留宿自己家,和他一起睡了一个晚上。
原本临睡前担心自己的糟糕睡相会给对方带来困扰,让贺总睡不好觉。
没想到自己竟然做到了睡觉前在哪里,睡醒后就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