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野快步往湖边走去。
没多久,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傍晚的阳光正好,金橙橙的光芒笼着那道纤长的身影,侧脸温润,身影在岸边拉出很长一截。
陆野走到他身边:“其实你不用过来的,可以早点回去,我坐地铁就可以。”
岑霁转过头,笑了笑:“还好,我正好在这附近。而且之前就说要回学校逛一逛,一直没有过来。上次来过一趟,但好像时机不太对。”
陆野知道岑助理说的是开学没多久来学校帮自己解决和贺明烈纠纷那次。
现在回想起来,他当时有点冲动了。
被言语挑拨几句,就下了狠手。
大家都说贺明烈顽劣不羁,他自己其实骨子里没好到哪里去。
陆野问:“你之后去公司……他有找你麻烦吗?”
“你是说贺明烈?”岑霁反应了一瞬,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上周公司趣味运动会奖品的事情。
岑霁弯弯眼:“没有,他就是想找我麻烦也找不了,我当天就随贺总出差了,不在公司。回来的时候,他应该是已经把这事忘了,反正没再提起。”
“那就好。”陆野眉目微微松动。
他也是上周五晚上的时候才知道贺明烈去了公司实习,还在岑助理所在的秘书处。
陆野对此倒没什么感觉。
上次被叫回家的时候,大哥提到过,如果他想兼职,可以去公司。
以他的才华和能力,公司能带给他更好的发展平台。
只是陆野拒绝了。
他对于贺家的家业没什么兴趣,也从来没想过要谋求什么。
而且陆野能明显感受到贺太太对自己的警惕,就好像自己会抢走什么一样。
不过,正如他对“贺二少爷”这个身份没有兴趣,他对于贺太太担忧的事情同样丝毫兴趣都没有。
他人生所求从来都不是这些东西。
就是听说贺明烈去了公司,有点为岑助理担心。
上次在学校的奶茶店和贺明烈起冲突,就已经给岑助理带来了麻烦。
陆野不希望因为自己让岑助理再度陷入两难的境地。
他问岑助理:“还要去其他地方转转吗?我可以带你去。”
岑霁笑笑:“我刚才已经自己转了一圈,打算投喂一会儿湖中的鱼就走。”
陆野见他手里拿着一块面包,揪成小块投入湖中。
然后听岑助理说:“我之前在学校的时候养过一只锦鲤,它后来长成了胖头鱼,特别胖,特别大。我看看它还在不在,能不能吸引到它。”
陆野有些意外。
他一直都知道这片湖里有许多条锦鲤,经常会有学生往湖里丢吃的投喂它们。
这也是这片湖吸引大家的另外一个原因。
就是没想到这么多的锦鲤中居然有岑助理养的一条。
是哪一条?
陆野视线投入湖面。
跟着感兴趣起来。
这时,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
“咦,这不是我们一到周五下午上完课就不见人影的校草吗,今天怎么还没离校?”视线落到他身旁正在投喂锦鲤的人影身上,微微惊讶了一下。
好漂亮的男人。
有些眼熟。
闻远略反应了一瞬,立马想了起来,之前周一的早晨在校门口看见过。
当时那人在车内,只开着半扇窗。
但因为容貌太过惊艳,又是和学校的风云人物陆野在交谈。
闻远因此印象极其深刻。
只不过那之后,闻远再也没有见过这个人。
也不见那辆车过来接送陆野。
闻远上次被陆野揍怕了,一直不敢在陆野面前再提这件事。
没想到今天日常和女朋友过来湖边约会,竟让他撞见了这样的画面。
不是说和那个男人没有关系吗?
今天居然带到学校了。
他身边的女生惊艳了一下,回过神来小声问:“这是谁?怎么和陆野在一起?”
闻远心中一直憋着一口气,终于逮到机会。
可他不敢像上次那样直接,只敢阴阳怪气道:“可能是他的金主男朋友吧,我上次见陆野从他车上下来。你知道的,有些车停在校门口意味着什么。”
尤其是陆野这种出身贫寒,需要半工半读,长得还很帅的学生。
很受某些有钱人欢迎。
果然,说完这句话,看到女朋友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闻远很满意。
被自己的女朋友知道,以她们这些女生八卦嘴碎的特性,很快全校都能知道。
不管真的假的,反正够陆野麻烦一阵了。
他揍人的时候拳头不是很硬吗?
也要让他尝尝苦头,说不定能让他期末的奖学金评选泡汤。
然而不等陆野找自己麻烦。
就见那个漂亮的男人看向自己,夕阳余晖下,他的笑容温柔和煦:“意味着什么?是我毕业太久了还是怎么回事,怎么听不懂现在的学弟话里的意思?”
“您也是我们学校毕业的?”闻远的女朋友微微一讶,被眼前这个漂亮的男人笑得有些晃神。
岑霁点点头,说了自己那一届的年份。
随后回望向这位男生:“虽然不懂你话里的含义,不过你应该听说过一句话——你看别人是什么,就表示你自己是什么。这在心理学上被称之为‘投射效应’。”
“现在你可以告诉你身边这位可爱的女生,你刚才说的‘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什么了。”
闻远脸一时涨得通红。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
只不过他要是按照刚才暗示的意思解释,岂不是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到时候,他好不容
易找到的女朋友要怎么看自己。
闻远没想到这个笑起来温柔无害的男人,说出的话攻击性这么强。
偏偏自己没有办法回击。
而且他居然也是这所学校的学生,是大他们好几届的学长。
校友圈意味着人脉,闻远不敢得罪未来有可能产生交集的人,尤其是这个人看似温柔,其实不太好惹的样子。
坐到车上。
陆野系上安全带,微微皱了皱眉,斟酌了下用句:“刚才那个人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就是平时看我不太顺眼,故意找茬。”
岑霁启动引擎,把车开出停车道,笑了笑:“看出来了,一看就和你有过节。该不会你上次嘴角受伤就是和这个人产生冲突吧?”
陆野偏过视线,没有作声。
心里思索怎么让岑助理忽视掉刚才闻远说岑助理是他男朋友,两个人之间是那种关系的话语。
然而不等自己提这几个字眼。
就听岑助理用恍然大悟的语气在身旁说道:“难怪你每次星期一的早晨不愿意我顺路捎你去学校,刚才也让我早点回去,原来是怕别人误会。抱歉,我以后注意一些。”
不是的——
陆野想说我不是怕被误会,只是不希望别人用粗鄙的言语诋毁你或是在背后误会你。
对陆野来说,别人怎么说他都无所谓。
反正再难听的话自己都听过。
他一点都不在乎。
可就不愿身旁这人身上沾上一丝污秽。
不过好像每一次,都是身旁这人在替自己解决麻烦。
陆野心绪一下变得低落。
说不清是因为闻远,还是岑助理刚才说的这句抱歉的话。
……
贺宅。
自从下雪那天晚上邀请小岑哥赏雪被陆野和自己的弟弟破坏掉,准备和小岑哥制造的第一个美好回忆破灭。
贺云翊接连几个晚上都没能睡一个好觉。
睁眼就是,凭什么和小岑哥第一个看雪的是陆野不是自己?
还有,明烈怎么每次都能打扰到他和小岑哥好不容易制造的相处时间?
贺云翊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世界艺术博览会那边邀请自己画一幅作品,用作开幕时的展览作品之一。
可贺云翊一点创作的灵感和心情都没有。
在木屋画室待了一下午,贺云翊扔下手中的画笔,把顾时屿叫了过来。
“你和你那个小男友是怎么在一起的,准确来说,你是怎么把他追到手的?”
顾时屿原本以为贺云翊匆匆把自己叫过来有什么重大的事情,没想到就是问这种问题。
不过,看在这小子是自己的发小兼“前未婚夫”的份上,顾时屿还是搬了张凳子在画布前坐下,认真思考了番。
“我们俩不存在谁追谁,就是一见钟情,互相倾心,一下子看对眼,当晚就滚在一起了。”
贺云翊:“……”()
眉头拧了拧:“所以你俩是从炮友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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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不要用这么不文雅的词汇。”顾时屿不满,“虽然确实是你说的这种开头,但后来我们有认真谈恋爱。”
“那你们是怎么谈的?”贺云翊的表情忽然像一个认真乖巧的学生,就差没拿一个小本本记笔记。
顾时屿望着他渴求看向自己的眼睛,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慨。
顾时屿知道,贺云翊天资聪颖。
大概是上帝收走了他的健康,又夺走了他的双腿。
作为弥补,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展露出过人的天资。
家庭教师不管教什么,他都能快速领会。
即使没去学校,可该学的东西,该拿的文凭和学位,他统统都拿到了手,甚至比同龄人要早几年。
而这其中最夺目的就是他的绘画天赋。
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世界画坛享有盛名的天才画师。
不过正因为如此,贺云翊的思维好像和别人不太一样。
有时候他在某一方面聪慧得可怕,有时候又笨拙得让人无法理解。
就像现在,他问自己和笙笙是怎么谈恋爱的。
“还能怎样,就情侣之间做什么,我们做什么。你不是自己也知道,研究过男人之间是怎么做的吗?还写过长篇分析报告,《论如何在轮椅上让爱人更加舒服及道具的使用技巧》,别以为我不知道!”
贺云翊脸上飘来一朵红晕:“我不是指这个,我是问纯谈恋爱那种,不含情/欲的恋爱。怎么让对方开心?”
“那就投其所好?”顾时屿终于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没想到这小子行为很野,心思倒挺纯情,“我知道的一般的追人手段无非就是送礼物,比如送花、送车、送别墅,自己有什么送什么。”
“另外就是抓住一个人的心,先抓住对方的胃。”
贺云翊听到这里,还真认真思索起来。
小岑哥自己的厨艺就很好,岑叔叔做的菜那么好吃,自己除非修炼到厨神级别,不然没办法抓住他的胃。
那就先送能让小岑哥喜欢的东西吧。
正好之前让小岑哥做的测试里有喜好调查和分析这一项。
贺云翊当即从画室出来,回到自己的卧室,打开电脑。
顾时屿无语,他还真打算这样做啊。
顾时屿一时又开始为岑助理担忧。
也不知道岑助理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这辈子被贺云翊这样的人喜欢上。
于是,星期一的早上。
公司前台收到了一大束漂亮的桔梗花。
花瓣纯白如雪,开得鲜活美丽,上面还沾着晶莹的露珠。
一看就是上好的品种。
再看看卡片上的小字,露出了然的神情。
终于知道换花色了。
贺崇凛在这个时候走进公司大门,被前台工作人员叫住。
“贺总,新悦的那位邵总又给岑助理送花了。”
“是吗?”贺崇凛走过去,拿过前台工作人员递给他的卡片。
这次邵成屹没有留名,但依旧写了张酸酸的告白话语卡片。
不过看字迹长进很多,字写得比之前漂亮了,也有些熟悉。
贺崇凛放下卡片。
前台工作人员问:“依旧拿去插花吗?”
贺崇凛淡淡嗯声:“都可以。”
只要不让它们被送到岑助理眼前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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