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碗围着转了两圈,也算是满意的,唯一有些遗憾:“若是有漆就好了。”
奈何田坝里倒是有几棵漆树,然?而他们却不会割,以?前都是那走乡蹿寨的漆匠来,给村里几个?铜板,便任由他们上树去割漆。
这正说着,顾四厢却高兴地从空相?他们那院子过来,手里拿着个?空碗,笑吟吟地说道:“你们几个?是立了大功。”一面打量着这有着七八分像是棺材的大厂盒子,“可见这寿材冲喜也非那空穴来风,马爷今儿忽然?精神起来了,我端过去的一大碗面汤,他全?都吃完了。”
说罢,还将手里的空碗展示给大家看。
然?而这一顿吃得香是不起什?么作用的,得一连三顿两天都是如此,那才是真正好起来。
只是这一瞬,那得叫回光返照。
但是大家明显都是往好处想,心里对于马爷这身体是带着几分期待的。
不想到了晚些时候,阿拾过来叫何荆元:“马爷说有话同?你说。”
何荆元正在准备明日插秧事宜,因天阴沉沉的,怕下雨,但是他自己编的那蓑衣又?重,正想办法改一改。
得了这话只得放下手里的活儿要过去。
没想到阿拾又?喊顾小碗:“也叫你了。”
“叫我?”顾小碗疑惑,不过还是同?何荆元一并到了隔壁去。
空相?在屋子里握着他那串念珠,嘴里阿弥陀佛什?么菩萨地念着,马环红着眼睛守在床前。
闭着眼睛的马爷好像知道他们俩来了一样,缓缓睁开眼那浑浊的眼睛,一面示意何荆元到跟前去。
何荆元有些不解,但心里却有种不祥预感,只觉得此刻的马爷,仿佛要托孤一样,忐忑不安地走上前去,“马爷,您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的,只管说。”
马爷从被子里抽出那干枯发黄的手,一把将何荆元的手抓住,“何家后生,我是熬不过去了。”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眼睛里忽然?溢出浑浊的泪水来,随后喘着气哽咽地艰难说道:“虎子,虎子,他怕是不在了,我跟前就阿环一个?了,她是为了我留下来的,不然?早跟她爹娘走了。”
想是因为一口气说了许多话,他呼吸不过来,此刻嘴巴张得大大的,连带着两个?鼻孔也扩得圆圆的。
马环见此,瞬间哭得不能自己,顾小碗只勉强将她给扶住。
片刻后,马爷缓了过来,继续说道:“你家阿祖今年也十岁了,阿环她虚岁十三,人说女?大三抱金砖,她爹娘几时回来,我怕是等不得的,眼下只将她托付给你家阿祖,不求别的,只求给她一口吃的,叫她活命就好。”
原本扶着哭得伤心欲绝马环的顾小碗忽然?头皮一跳,马爷这要将马环许给阿祖?这……
但是何荆元已经答应了,“好好,您老放心,我们在,便少不得她一口吃的。”
马爷得了这话,嘴角慢慢扬起,张着嘴大抵是要说什?么感谢的话,但是整个?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挣起来,瞳孔忽然?散开。
吓得空相?忙放下手里的念珠,急忙上前来,与何荆元阿拾忙将他按住。
人挣了两下,并没有像大家所以?为的那样断气,反而抬起手来,指着站在阿拾他们身后的顾小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