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比老实的何穗穗机灵些的何麦香只开口说道:“他那哪里是给马爷的,他是拿去给那岫姑娘的。”
顾四厢得了这话,才恍然反应过来,“那,那他爷他不管了不是?再说阿祖不是说了,这些兔子好抓得很,他人高马大的,自己去抓几只不就好了,到时候要给那岫姑娘做袄子做领子,不得由着他嘛。”
蹲在地上和他爹给野鸡拔毛的何望祖听到他娘点他的名,连忙抬起头纠正道:“娘,是阿拾师父抓起来简单,我们在雪地里,哪里追得上那兔子?”即便是兔子迷了眼,可是他们在雪地里蹒跚举步艰难啊。
等追上,兔子跑出半里地了。
可阿拾师父不一样,他和话本子里的侠客一样,会腾空飞起来。
这事儿顾小碗也知道,不然当初自己险些被糟蹋的时候,阿拾就不会来得那么快了。
但让她想不通的是,阿拾这样善良好相处的人,趁着大雪天打猎,却不喊马虎一道,这才叫顾小碗不解呢!
而且从前阿拾和马虎虽不说怎么要好,可也算是有来有往情意在的,按理这样的境况,他更应该会多照顾马爷家才是。
这个中的缘由,顾小碗想不通,此刻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
直至晚上喝着鸡汤,顾四厢夸赞着她:“老六你实在是个会过日子的,啥时候竟然存了这许多菌菇,这野鸡炖菌菇,香得很呢!”
说起菌菇,顾小碗自就想起自己这些菌菇的来路,不过最喜欢的还是猴子洞上面那一片,那里的鸡枞长得好,一窝一窝的。
便道:“这不算好的,猴子洞上面那里的鸡枞才最香,这些野鸡野兔咱留着,等明年那鸡枞出来,一起炸。”
不想这一猴子洞,何麦香就十分委屈道:“娘,那蒲草真不是我点的。”
“不是你,还有哪个,当时我和你爹都在洞里,就你去河里打水了。”顾四厢几乎没有想,话就脱口而出。
于是何麦香就更委屈了,也知道这家里,小姨虽年纪和自己相当,但是爹娘敬重她也愿意听她的,因此便生了想找顾小碗求个公道的心思。
只道:“小姨,那日我娘叫我去河边打水,谁知道洞口的蒲草忽然燃起来,险些惹到我们存在洞口边上的柴火,我娘非得说是我点的,我又不是什么憨包,我点那蒲草作甚?不说那蒲草能挡住洞口,叫人发现不了我们,便是留着,也能挡风啊。”
而且真燃起来,她爹娘就被堵死在里头,活活烧死了。
那是她亲爹娘,不是什么仇人,她放火作甚?
而顾四厢并未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催促着她道:“好了好了,信你了,不是你就不是你,怎么还要哭上了?赶紧去帮你二姐一把。”
顾小碗却是将这话放在了心里,一下想起了当时压在普贤庵地窖上面的那磨盘,不禁微微蹙起了眉头,当即起身:“我去普贤庵一趟。”
外面又是风又是雪,顾四厢不愿意,一把拦住:“去作甚?我晓得承了阿拾小师父的大恩德,可是你要谢他,也等身体好起来。”
顾小碗将领子招了招,“我去去就回,不打紧。”
身后顾四厢的声音继续传来:“你既要过去,给带些鸡汤过去啊,他们庵里的刀也不好使,不知道那头的兔子弄了没。”
顾小碗最终还是带着热烘烘的鸡汤去,但是顾四厢始终不放心,打发了何望祖与她一起。
其实去村口也没有多远的路,可是大雪封了路,一步一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