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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对方开口叫人,陈扬帆已拿着水杯湿巾薄荷糖大步跑来。

水是温热的,月栖意只抿了极少的一点点。

他想咽下去,可他连这点力气都使不上,呼吸愈来愈沉。

“栖意,栖意?”陈扬帆手背碰了碰他额头,大惊失色道,“怎么这么烫!”

“医……”

不待陈扬帆这称呼出口,魏绍允已不知何时也近前来,抱起月栖意,道:“直接去医院吧,让我助理开车。”

陈扬帆:“你……”

……月栖意的这些男同事,没一个有分寸的。

韩玮华拿着保温杯踱过来,喝了口铁观音,高深莫测道:“病了也有好处,更贴角色。”

陈扬帆立刻怫然不悦,元斐君也不满道:“韩导,您怎么这么说?”

韩玮华摇摇头道:“不是我,等他好了,他肯定得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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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脸色差一点不是更有病态吗?更符合角色中后段的状态。”

手臂炎症以致高烧,三天体温逼近四十摄氏度之后好容易回落。

月栖意苏醒之后,躺在病床上,有气无力来了这么一句。

中途他还因为突发呼吸困难而被紧急抢救。

按医生的意思,靠这稀脆的身体机能早该发热了,能拖到现在才发作不失为一种医学奇迹。

人都抢救了,家里自然瞒不住。

陈扬帆没敢惊动祝家,惊动梁啸川便罢了,一旦让祝家知道,月栖意会非常生气。

“说什么呢!”梁啸川急道,“小命都差点保不住,还角色!”

梁啸川怕极了他这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月栖意总是如此,他并非消极求死,他是真的无所谓。

月栖意幼儿园念《报任安书》,跟梁啸川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梁啸川,我只要死得有意义就可以了。”

彼时他才生过一场大病,那么小就上除颤仪,脱离危险醒来之后跟梁啸川来了这句。

一个中班一个二年级,却要探讨生死观。

梁啸川打出生起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可月栖意这句话令他心惊胆战到了极点。

彼时他强自镇定,扯了个巨冷的笑话道:“‘人固’有一死,你不是任固,你是意意啊。”

他万般笃定道:“你不会死的。”

月栖意轻声道:“你没告诉闻江吧。”

“告诉他干什么,”梁啸川手捂着他的输液管,防止药液凉得他不舒服,随口道,“臭小子又不会照顾病号,净会添乱。”

病假这几天不会明显耽误进度,剧组会拍摄其他演员的戏份,但月栖意不可能心安理得一直休息,他时刻都想着回去工作。

正盘算着如何跟梁啸川开口才不会导致他急得喷火,病房门便开了。

“妈妈!”月闻江跑进来,急声道,“你病了你怎么瞒着我呢!”

月栖意惊诧道:“闻江,你怎么过来的?”

月闻江道:“我本来想来探班,办了个手续我就能自己坐飞机来,我都到片场了,才知道你在住院!”

他才七岁,若要自己坐飞机,就得申请无成人陪伴儿童服务,要监护人祝双姮签字,上下飞机需要人接送,月栖意也不晓得他怎么劝服洪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