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苦茶,烈酒
云奚哪能甘心,“我要去告诉外祖母,告诉她事情真相。还有徐家哥哥……”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那妓子是哥哥寻来的吧?鹿鸣宴那日也是哥哥设好的局,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有意为之。你害了我,也害了徐家哥哥,你害了所有人……” 云奚起身要走,他也未拦。 桌案上的茶盏已经空了,谢珩挽袖执壶,慢悠悠斟满。 等水声停了,姑娘青绿的裙也停在了门槛处,几番犹豫,终未抬脚跨过去。 跨过去做甚么呢?她想。 难不成真去告发他?那自己又能讨什么好。 表面知礼守节私下里却和哥哥私相授受的姑娘啊!若是被旁人知晓,这么些年的苦心筹谋便全是枉费了。 思及此,云奚低下眸,攥着裙摆的指头愈发白,唇也白生生地抿着,不肯再动。 一盏苦茶饮尽了,郎君终于抬眼看她。 姑娘腰如束素,漫天风雪下,葱白指头紧紧攥着裙摆,如琉璃易碎,脆弱不堪。 “是我的错。”谢珩微微一笑,先示弱,起身过来牵她的手。 果然彻骨冰凉。 于是小心拢在手里,轻轻哈气为她取暖,又牵她去桌边坐下,万分妥帖。 “妹妹好大的气性,这才说几句,便翻脸不认人了?”他仍旧笑吟吟看她,“若是不顺心,只管朝我发来,何苦为难自己,叫自己难堪,妹妹说是吗?” 云奚看着他,往日清亮的眸中暗淡无光。 良久,才认命似的垂下眸去,涩涩出声,“哥哥这是说得这是什么话,我何曾生气翻脸了。” “好,妹妹说没有便是没有。”这等小事上,他极是顺她意,又亲自斟了一盏茶,放她手里。 “妹妹方才站门口那样久,留心冻着,喝杯热茶暖暖身子罢。” 她点头,依言饮下。 茶是温热的,却极苦极涩,从喉咙口一直蔓延到心底。 直到夜里,青梧伺候云奚就寝,那茶的苦涩都还似凝在喉中。 不待床帷落下,她便俯身,呕出一大口苦水来。 青梧被她吓了一跳,一边忙乎着叫人进来收拾,一边将她小心扶起,倚靠在床边歇息。 “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青梧轻抚着她的背询问。 云奚闭着眼,摇了摇头。 喉咙里的苦涩意味犹在,她开口,让绿绮端了杯清水来,想要压一压。 却是徒然,那苦浸透入骨,深入五脏六腑,非拨筋抽骨不得脱。 她神情寂寂,又问绿绮,“可有酒吗?” “酒?”绿绮听了咋舌,“姑娘要酒做甚么?” “到底有没有?” 她脸色不大好看,绿绮不敢多言,只回话,“有的,月前大公子送来的秋梨白,姑娘一直没喝,还剩了好些呢!” “不要秋梨白。”云奚突然使了性子,当即直起身来,指使了个小丫鬟要出去买酒喝。 丫鬟很快买回来。 听云奚的话,买的是护城河边上那家康顺酒坊出了名的烈酒。 青梧拦着不敢让她喝,“姑娘方才才吐的,现下喝这劳什子酒做甚么?一会儿伤了脾胃可怎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