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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 千野渡 4468 字 23天前

靠,她昨天没收拾的作业摊子也整理在背包里。二楼尽头的客房则空空荡荡,只余一套齐全的床褥,摔坏的闹钟,晾衣杆上一排衣架随风荡。

计划里,她应该走得干脆些,笔记本中的日期划完,她没再打开过,也不再想起,日子一天天过,转眼到了八月底,处暑之后,心情随着天气躁。

靳邵做了两碗面,她心不在焉地跟他并排坐,没问他行李,他先说话:“我到樊佑那儿,送你去县里坐车。”

其实在哪儿坐都没差别,桐城站这块都是老火车,没有直达,车次转得人晕。她没有看过票,不知道从这到舅舅告知的地点需要途径哪几个站点。

她咽下一口面,扫了眼票,“好。”

火车票是他提前两天就买好的,叠放在两碗面中间。

出门前,靳邵让黎也上楼再看看,有没有落下什么没带——好似她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一次就要检查干净。

确也如此。

房间变得很空,曾经落脚地都狭小的房间,视野突然开阔,黎也没进去,最后一次带上门,锁住,钥匙还给了靳邵。

俩人沉默地搭上公交,轻车熟路走进桐城站,检票,候车,听着恬噪的广播,列车驶入站台,她在飞驰的窗镜中看见自己略显冷漠的脸,一闪而过不及捕捉的风景。

这个她来了又去,去了又来的地方。

其实每回心境都截然不同,她不会想到那么多,本身是个精神世界相当匮乏的人,见过什么光景,尝过什么滋味,空洞思维在大脑占比更高。

也在某一刻触动过——他们名正言顺地坐在并排,挽着手,靠着肩,彼此温暖,像每一对平凡热恋的情侣。

很久以后她才发觉,那时心中掀起的波澜不是甜蜜,像咸涩的潮水淹进口鼻,麻痹感官,巨大的疼痛和窒息压迫心脏,让它加快跳动,挣扎生存。

-

列车到站,先喊醒她是靳邵,列车员的大白嗓高呼,迟迟才到他们这,车厢的后半截。

时间过晚,俩人在车站外就近找了家面馆,填补了空虚的肚子,兜兜转转又回到那个宾馆,要了大床房。

靳邵提两个行李走后边,黎也拿钥匙开门,先把背包卸下丢桌上,一回头,两只行李箱滚进来,互相碰撞,到床边才停下。她忽然想到踏进旅店的第一晚,少年眼里的冷傲,轻蔑,凝成了一滩化不开的沉溺痴醉,他抱她进怀里亲吻,暖热掌心从小腹抚摩攀上,掐揉皮肉,捏碎她的自持冷淡。

窗外下起雨,潮湿环境洇进人心底,正如他们来过的一天,心猿意马度过的一晚,玻璃敲得庞杂脆响,密集地敲碎理智。

一次又一次的克制,退缩,适可而止,都仿佛在他收拾行李和她再一次踏上这趟列车时敲定决意——最后阻止他的,是情迷意乱间翻遍口袋发现没买套。

“……”

挺起的肩肌收力,脑袋埋进女孩颈窝,无力地叹声,恋恋不舍地轻蹭,趿鞋下床。

浴室淅淅水声混同窗外雷雨,黎也屈起腿,慢慢撑坐起来,看着雨线砸着窗玻璃滑落,想着什么,或是什么也没想。

俩人同枕共眠,靳邵从身后环着她的腰,呼吸喷薄在她头顶,他让她安心睡,明天晚些走……或许他们可以吃顿饭,中饭,晚饭,都可以,黎也在他的轻喃声中熟睡。

靳邵走时,黎也还没醒,房间续到第二晚,桌上放着热腾腾的豆浆叉烧包,她迷糊看一眼又蒙头睡去——按部就班的高中里养成习惯,很久都不嗜睡,哪怕假期,生物钟也会准时将她的精神拔起,但不知怎的,她疲累得不像话,清醒时已然中午,桌上的早餐放凉。

她收拾脸色,懒得再下楼,勉强吞完了他留下的餐点。

靳邵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照她性子应该赶早,他实在辗转反侧,早早起来,买好早餐,就被樊佑一个电话喊去俱乐部。在家待的时间太长,樊佑催过他好几次,他理由敷衍,没提过黎也。

暑期档客流多,靳邵帮着充当教练,教人健身,拳击技巧,有小女生来,围着他问东问西,他冷冰冰垮了半天脸,中午吃饭也没跟着去,自己窝回楼上房间睡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