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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 千野渡 3748 字 23天前

话,她放心不下,一而再再而三地拜托黄锐。

……

故事到这,黄锐陷入一种蹇涩的沉默里,黎也跟着他沉默,心情沉沉下坠。

实在是,不可思议,如此波折苦难,竟会叠加到一个如今才只有十七八的孩子身上,这个人平时掩饰得可真好啊,谁也看不出来,他的忧戚藏得只有自己知道。

黎也看门外,靳邵还在笑哄着熊熊,他越笑,就笑得人心底发酸。很久,才出声问:“所以他妈妈那次走之后,就没再回来了?”

黄锐神思恍惚着缓慢摇头,像是还陷在久远的过去,“隔了得有快两年,他妈找了个城里的外地佬回来,起诉离婚,彻底跟他爸断了关系。”

“没把靳邵带走?为什么?”黎也疑义道。

黄锐随她一并看到了门外耐心哄孩子的少年,艰涩地闷了声:“她有新的家庭,丈夫对她很好。”什么也没多说,但把所有都概括了。

四十来岁的大叔,分明也没有多老嘛,偏偏手心是陈年厚茧,头发是白里挑黑,只有身为民警那一根经年傲挺的脊梁骨。

靳邵这个孩子在他生命里刻下的意义不言而喻,反复提起,反复痛心,“你说他还会怪他亲娘吗?不会,他娘也是苦命的,走了好,走了他高兴,他自己过得好不好都高兴。”

黎也屏息提了口气,沉沉叹出:“他妈妈走后,他爸也经常打他吗?”

黄锐摇头,说打,打得少了,“我早想让这孩子跟我住,他爸不同意,他也犟着,说不行,我晓得他不想给我添麻烦。我就说算了,常常去看他,靳勇犯过事儿,也会给我三分面子。”

“后来有一段日子我再撞见他,他还是总坐在家门前,不怎么理人了,整天垮着脸,你说那小屁孩儿,事儿憋心里头憋出问题怎么办?我就着急,每天都去看看他,和以前一样逗逗他,他偶尔叫我一声叔,我都高兴。”黄锐想着,除却叹息,还是叹息,“靳勇还恨着他妈,要不到房本儿,也不怎么理他吃饭、上学,孩子隔三差五我顾着吃喝睡,我那时候也没个一儿半女,当他算个干儿子,别说,这干儿子可没少气我。”

说出来是指责,却笑起来,似年长的大人无奈瞧着自家调皮捣蛋的顽童。

“在他妈走之后吧,他性子是越来越古怪,小升初一那会儿,搁家里闹出动静,闹到局子里,把靳勇那旧情人给打进医院了,他爸赶到局里就给了他一耳光,你猜怎么着?他马上去外头抄了根铁棍杀回来,哎呦喂,几个大人拉不住一小孩儿,他个子也是窜得快,劲儿大,一棍子照脑袋下去,给他爸都吓倒咯!”他说到这可把那些郁愤扫得一干二净,松快了一口气儿说:“反正之后啊,靳勇可没敢再动过他,情人也少往家里带,觉着他越长越大越吓人,生怕这疯子哪天发病让他交代了。”

黎也回想到这段故事的某个节点,游移问:“旧情人……是打过他妈妈的那个吗?”

“诶,好像是!当年出了他妈那事儿,他爸就跟这任断了,谁晓得那女人还有一天找上门来,说是要钱谈合的,好巧不巧,让这小子给碰上,你要说报复,也就那回事儿吧。都过去太久啦!”黄锐说,太细节的他也想不起来,年纪大了,记一件儿忘一件儿,最有印象的还得当属那事儿之后:“小邵休了一年的学,那真是他最烂的时候了,在街里混,叛逆期,恶习沾了一身,小小年纪染上烟瘾,流里流气地敢把烟递到我跟前来!我当天就把他提回去揍了!”

“就揍过那么一次,他乖乖地没跟我还手,被揍完了还乐呵呵地说‘黄叔我以后给您养老吧’,我就知道,这孩子没坏掉,能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