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人们哄笑:“你想什么好事呢!那这还是修器具的吗?”
人力也笑,他当然也觉得荒唐:“是啊,这听起来,不像是修器具的,倒像是许愿铺子。”
“也不是真金银,只是看上去好看,宛如真的。”有人认真说,“可别真就信了,一分价钱一分货,这天下哪有便宜沾。”
街边的人们纷纷点头,是啊,是啊,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但也有人点着头,捏了捏身上的旧衣,花点钱就能换来好看的器具,哪怕不是真的,对于穷人来说,本就是很值的好事!
铜楼街上,许城玲珑坊,很多人暗暗记在心里。
……
……
“到底是谁家的扇子?谁家的手艺?”
三个小姐围着桌案上的扇子,有些无奈。
已经把那日来赴宴的小姐们都问遍了,都说没有丢扇子,奇怪了,难道这扇子凭空在她们家冒出来?
丫鬟们也都问了,但金蝶花扇是很常见的花样,也没人留意。
“这么好的东西,丢了竟然不知道,是不识货呢,还是好手艺见多了不在意?”三小姐无奈说。
“看来跟我们无缘了。”大小姐笑说。
虽然有些遗憾,但这世上不如意的事多了,一件想要的裙子也是,一件不如意的亲事也是,也不多这一个两个。
示意婢女们把扇子收起来。
“走吧,还有很多事要忙呢。”
她起身离开了,三小姐叹口气也要起身,但二小姐制止婢女,先从桌案上拿起团扇。
她看着三小姐,说:“五堂哥在少府监,让他去织染司问问能不能做出这种手艺。”
三小姐抚掌:“好法子。”
织染司是专供宫廷之所,那里绣工技艺高超。
虽然这点小事,又不合规矩,堂哥本不想同意,但听到两个妹妹讲了来龙去脉,眼泪汪汪说一声“这是大姐姐以女儿身在家中过的最后一个生辰,只想要做个心仪的裙子…..”
堂哥还能说什么,将扇子掖在怀里往织染司去了。
但不巧的进了织染司寻到认识的司吏寒暄过后,刚拿出扇子,一群都察司兵卫就用了进来,夹杂着呼喝。
“都站住,不许乱走。”
“都察司办案。”
这也太倒霉了吧!堂哥一脸惨白地跟着其他司吏被推搡出来站在院落中,看到霍莲也来了,织染司的侍郎被拖出来。
“休要胡乱抓人,我要见——”侍郎刚喊了一句。
霍莲微微皱眉:“聒噪。”
话音未落,一个兵卫一巴掌拍掉了侍郎的下巴。
“再喊,割掉舌头。”兵卫冷冷说,同时亮出了兵器。
都察司兵卫说话可不是吓唬。
侍郎不敢再喊,流着眼泪鼻涕被拖了出去。
“织染司有亏空。”霍莲看着院内其他人,“你们把账册整理一下,我查查。”
几个司吏腿脚发软的走出来应声是。
霍莲的视线扫过其他人,被他扫过的人呼吸都停滞了。
“你,是干什么的?”霍莲的视线落在一人身上。
年轻的官吏,脸色煞白,手中握着一只团扇,格外的扎眼,当霍莲的视线落在身上,再一开口,他僵硬的身子一抖,团扇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我,我是少府监的蒋,蒋文长。”他说。
“蒋主事。”霍莲直接唤出他官职,“你是掌管造器司的,来这里干什么?”
蒋公子咽了口口水,他这样一个小小的主事,霍莲都记得这么清楚,丝毫不敢隐瞒:“我来问一个绣花,我的扇子上…..”
他举起手,却发现扇子掉了,忙捡起来,晃动,示意这真是一把很普通的扇子。
“我想问问……”
虽然惊恐,但蒋公子还是保留着一丝机智,没敢说是想要染织司帮忙做个绣品,只说道。
“可认得这种手法,是哪里的技艺。”
这也不算是谎话,不过人一慌了,就会忍不住多说话好证明自己,蒋公子忍不住接着解释。
“家中姐妹们很喜欢,却不知哪里的,想要打听…..”
霍莲看着在他手中摇动的扇子,打断他的啰嗦:“这是祠祭主事翟家小姐的扇子,问她就好。”
蒋公子愣了下,似乎有点没听懂。
霍莲说完这句话转身走了,一部分都察司兵卫押看账册的官吏,除了负责账册的,其他人官吏也都被放行,让各司其职。
蒋公子手中拿着扇子呆立,被人提醒一句还不快走,这才忙走出来,回到自己的所在,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清醒过来。
这一趟的小事受了大惊吓,不过事情也办好了。
虽然没能让染织司帮忙做裙子,但知道了扇子的主人,那绣娘就找出来了,裙子自然也能做。
祠祭主事翟家小姐的扇子。
“都察司果然是……”他看着手中的扇子,“无处不在,无所不知…..”
随便一个官员家中小姐用的什么扇子都知道!
真是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