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绿茶配渣男
墨扇走了半个时辰后,林公公是来了,但不仅林公公来了,李昭也来了。宋清月往他身后瞧瞧,果然宁越瑶这个小尾巴也在呢。 宋清月笑盈盈地看着他,李昭紧走几步上前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近前,揽住腰身,不满地低头看着她:“你知道要请万福帮忙,不知道找为夫?” 宋清月双手抵在他胸膛上,揶揄:“不是怕夫君忙着么。” 李昭轻叹一口气,捏捏她的面颊,才松开揽住她腰身的手臂。 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太亲密。 那三位姑娘方才观棋局观得入神,听到宋清月说话的声音,才注意到李昭来了,纷纷给他见礼。 邢嫣然两年前在仙客来见过一次李昭,就是上届进士游街的那日。不过那时候她们一家子刚来京城,还不知道李昭是谁,她只知道是跟宋家某位千金订了亲的公子。 后来才晓得,原来是肃王府的世子殿下,难怪那日那么大阵仗,他一来,仙客来楼上楼下站了好多侍卫,还一个个都挎着钢刀,看起来又气派又令人生畏。 宋清月给李昭介绍了一下三位闺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李昭这货长得太好看了,邢姑娘、陆姑娘、袁姑娘三位都不约而同地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头。 李昭则完全没看到那三位神情,他光顾着在意许多落在宋清月身上的目光了。 媳妇儿太漂亮也叫人烦恼,居然有这么多人偷偷盯着瞧! 李昭来火,拉起宋清月的手,道:“走,咱们别打扰她们观赛,去旁边说话。”他看了一眼林万福,指了指周围,意思叫他开始干世子妃交代的活,注意着周围有没有看对眼的,初四好安排在一块下棋,然后自己拉着宋清月往外头走。 “你慢点……夫君,哥哥!你慢点!”宋清月被他扯着一路小跑,跟着进了一个小偏院,李昭似乎完全忘记后头还跟着一个宁越瑶了,脑子光是被那股子恼怒占据了,把宋清月拉进一个小屋子里,嘭地一声关上门,就将她按在门板上重重吻住。 “夫……唔!” 宋清月想说宁越瑶在外头呢,没来得及说,立刻就被这霸总式壁咚给咚上了。 好吧好吧,她踮起脚,伸手搂住李昭的脖子,闭眼柔柔地回应起来。 两人一时间吻得忘情,李昭这会也不知是不是那什么上脑,竟是伸手扯起她的腰带来。 “唔!” 宋清月瞬间清醒了,咬了一口李昭的唇,用力将他推开,喘着气道:“门外,门外有人!” 李昭望着她湿漉漉红艳艳的嘴唇发愣,刚想发脾气说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突然想起来好像还有个宁越瑶,脸黑了黑,哗啦一下拉开门,就见宁越瑶一脸委屈地站在门外,她刚才鼻子差点被门板给拍扁了。 “表哥!”宁越瑶气得跺脚。 李昭实在是被她这无赖的跟屁虫行为弄得有些烦躁,语气不善地道:“我跟世子妃商量点事,你先回去。” “商量什么?瑶儿也可以出主意的!”她盯着李昭嘴唇上的牙印子,咬了咬唇,心里又委屈又愤怒。 “宁侧妃!”李昭拉下脸来,终于生气了。 “表哥~!”宁越瑶还想撒撒娇。 “你该自称妾!” “我……” “宁侧妃,你太没规矩了!”李昭发飙地狠踹了一脚门板子。 宁越瑶没怎么样,反正她小时候也不是没见过李昭发飙,知道他再凶也不会打女人的,倒是把李昭身后的宋清月结结实实地吓得一哆嗦。 “表哥!”宁越瑶也发飙了,指着他身后的宋清月疯了似的大声控诉起来,“你吼我!你为了你身后那个小贱人吼我!表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偏心?瑶儿有什么不好的?瑶儿有什么不如宋三的?她凭什么,她凭什么当你的正妃!宋三这个狐媚的小贱人,她根本不配!” 宋清月被宁越瑶这一通吵闹惊得睁大了眼睛,这姑娘怎么突然没脑子起来? 昨天不是表现还挺聪明的么? 难不成是方才独处的时候,李昭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要不要,再添把火? 宋清月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的龇牙咧嘴,可眨巴了半天眼睛也没逼出半滴眼泪来,只能换个策略,拼命瞪大眼睛,往眼睛里扇冷风。 李昭被宁越瑶几句话激得额角青筋都暴起来了,这下他不是恼了,是真的生气了。 真生气了,声音反而平静下来。 “那你就配了?一口一个小贱人喊着世子妃,你的家教呢?外祖母就是这么教你的?舅舅就是这么教你的?你回去!回去想想,今日说的话该是不该!” 李昭的语气极为严厉,宁越瑶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看着李昭沉下的面容,终于有些害怕了。 “表哥,我……” “你若是再不懂如何尊重世子妃,本世子就叫人送侧妃回王府去。侧妃要想回侯府去跟侯老夫人告状,就再问问她是不是要本世子宠妾灭妻,把世子之位干脆让出去!当着正室的面,一口一个小贱人地喊,侧妃也问问侯老夫人,哪家妾室敢这么说话!” 宁越瑶被训得摇摇欲坠,李昭回头,瞧见宋清月一双杏眼里泪光闪闪的,他深吸一口气,将宋清月拥进怀里,柔声哄道:“别听她胡说,你不配谁配?咱们回去。” 宋清月在心里啧了一声,这不是渣男和绿茶的经典场景么?要是宁越瑶重生一回,自己保准是那个死得很惨的反派女一号…… “夫君……我,我……”她面上一副极为受伤的样子,站都站不稳了,软在李昭怀里。 李昭血气上头,一时间也没功夫分辨宋清月这拙劣到不行的演技,一心只觉得心疼坏了,干脆一把将她抱起来,一顶四人抬的小轿子就停在小院外头,他把宋清月抱进了轿子。 两人就这样丢下宁越瑶去了李昭的住处。 李昭这次的住处其实是肃王的住处,肃王殿下每次带着小妖精们过来都是住这里,后头就是温泉池子,水温经过山涧时已经变凉了不少,也没有硫磺味,人泡在里面很舒服。 宋清月泡在池子里舒服地长长叹了一声,趴在池子边的石板上,神情恹恹的。 “怎么了?”李昭从身后抱住她,肌肤贴着肌肤的触感把宋清月激得浑身微微一颤。 “别怕,是我。”李昭吻她肩膀,“怎么了?还在不开心?为夫已经说了她,侧妃日后不会再这般无礼了。” 宋清月低低应了一声,缓缓道:“她可真是要恨毒了我。”转过身来,仰起脸来看着他,“要是以后她再出手害我怎么办?” “你不信我能护住你?”李昭捏住她的下巴,低头吻下去,许久才松开,抵着她的额,道:“夫君护着你,娘子信我。” 宋清月柔柔靠进他怀里,道:“夫君,我是不愿你跟宁家交恶的,可我瞧着你跟宁越瑶这亲事,迟早要变成结怨。殿下得写信跟镇北侯爷说清楚。侯老夫人想来也是个护短的。你说,当初我被故意扔在雪地里那件事,有没有老夫人的参与?万一那老太太日后孤注一掷对我下死手怎么办?” 李昭一愣,随即摇头:“不会的,宁家不止一个宁越瑶,她还有那么多孙子,她不会这么糊涂的。” “也是……可宁越瑶敢这么对我大喊大叫,是谁给她的底气?她一口一个小贱人地喊,谁教的?焉知殿下的外祖母私下里不是也喊我小贱人?” 李昭眉头皱起来,看着宋清月不说话。 宋清月见他不说话,便更委屈了,低下头状似难过地道:“我知道的,我就是个庶女,本不配做殿下的正妃……殿下心里是不是也这么想过?” “月儿!”李昭心焦地大声道,“为夫从未这么想过!” “可殿下说要护着我,哪天你舅舅若是为了他女儿想要我去死,若是我不死,他便不帮你们了,殿下那时候护得住我吗?” “舅舅他不会!” “今日宁侧妃闹一闹,他能来求着殿下纳了她,明日宁越瑶闹着要做……太子妃、皇后,焉知他是不是也能让我下堂、出家?” 李昭摇头,长叹一声将她搂进怀中紧紧抱住。 “普通人家要让正妻下堂都不容易,何况是皇家?别胡思乱想了。” 李昭嘴上这么说,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事还真未必不可能。 宁侯爷手里十几万兵马,离着京城和辽东都这么近,万一日后在关键时候,宁侯爷逼着他答应把宁越瑶扶正怎么办? 到时候也不一定要让正妻下堂,病逝也不是不行,只要想做,办法多的是…… 那时候他要如何? 宋清月看着他那神情就知道他现在才开始思考这种问题,心里来气,“你还要我信你,我信了你的鬼!”她忽然从他怀里挣扎出来,站起身走到岸边,拿起岸边的布巾把自己裹起来,进室内去了。 李昭头痛地揉了揉额角,有点责怪老爹背着他应下这门婚事了。 宁家,宁越瑶,确实叫他难办。 若是宁越瑶,甚至是外祖母,日后真的再对宋清月下手,自己该怎么办? 宋清月说得有道理,不论大舅会不会这么做,至少他有能力这么做,那他们就要提前想好对策。他得回去找父王商量商量,这事儿可不小。 李昭叹口气,他的月儿,总是这么清醒,清醒到残酷,清醒到不近人情。 可她是对的,反倒是自己,沉溺于情爱这些日子,忽略了太多事。 宋清月泡完温泉就开始犯困,一觉睡到了快傍晚的时候,起来觉得肚子饿得要命,才想起来早上一直在同人说话,午饭竟是忘了。 她做起来想叫墨扇赶紧备膳,再拿点点心来给自己垫垫肚子,结果掀开帐幔就看到一屋子的鲜花,插满了各种瓶子。 宋清月白了一眼。 哼,哄骗小姑娘的小伎俩! “李昭呢?他去哪儿了?”宋清月板着脸问道。 “世子点下去荷塘了。”墨扇一边挂床帐一边笑着道,“说是亲自给您采荷叶荷花去,晚上叫人做荷叶鸡。对了,世子还派人把宁侧妃送回王府了,说她对世子妃您出言不逊,该回去好好反省。” “赶紧让厨房备饭吧,我肚子快饿死了。” 李昭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大捧红色、粉色、橘色、紫色、黄色的花来,都是一个品种,可颜色不一样,一大把放在一起,华丽丽的,好看得紧。 宋清月总算给他点笑脸,“什么花呀?” “御米,也叫罂子粟。”李昭道。 宋清月眼睛骤然睁大了一下,接着又眨了眨。 李昭以为她没听说过,就道:“挺久之前从云南上贡来的品种,原本只有红色,现在什么颜色的都有了。” 宋清月小心翼翼地问:“这花结的果子可以入药吧?” 李昭摇头:“听说确实有可以入药的,不过我手里的这种入不了药,只是好看而已。” 啊,原来还有纯观赏的品种?宋清月这才放下心来,不过她还是道:“谢谢殿下亲自给摘花,可我不喜欢这个品种,下次别采这种给我了。还有啊,以后咱们大周境内都不要种这种花。” 李昭愣了一愣,宋清月便赶紧解释道:“不是我还在生气,我是真的不喜欢这种花而已,哥哥下次采别的给我,好不好?” 李昭这才放下心来,笑道:“好,下次送你别的花。不过这花怎么了?” 宋清月在心里斟酌一番,又拿出神棍的架势来吓唬李昭道:“这花不祥,我瞧着……它跟咱们大周龙脉相冲!” “这么严重?”李昭一秒变了脸色,严肃无比地盯着宋清月瞧。 宋清月点头,继续吓唬李昭:“是个邪物!” 李昭立刻把手里的花扔了,唤林万福来把花烧了,又让他把山庄里种植的御米全部拔掉,也都烧了,还写了封信去云南,把那上贡御米花的知县、知府、再到云南布政使统统臭骂一顿,还说念在他们无知的份上饶他们一命,不然说他们逆谋,企图动摇国之根基都是可以的。 云南官场顿时风声鹤唳,那位最初出主意上贡御米花的知县直接丢了乌纱帽,他上头那位知府也吓得大半个月都睡不着觉,云南地区立刻展开了烧灭全境御米花的行动。 宋清月不知道自己一句话,竟惹出这么多乱子来。 晚膳时间很快就到了,今晚除了荷叶包鸡,米饭也是用荷叶包着蒸的,香得叫人胃口大开,宋清月吃了不少,天黑了之后,李昭命人在院子里挂满灯,牵着宋清月的手出去散步。 宋清月想起早上李媛和李茜的事来,道:“对了,还有件事没告诉夫君呢。” “怎么了?”李昭眉心一跳,直觉又有什么不太妙的事情。 宋清月就把早上李媛怎么责怪自己的话说了一遍。 李昭无奈摇头:“苏良媛心软,平日里宠得太过了,三妹她就那个样子,你别放在心上。日后远离着些就是了。” 宋清月道:“我是没放在心上的。可后来你猜怎么着?你二妹妹跑来跟我说,说是咱们二弟妹给你三妹妹塞零花钱,还说三妹妹就是被她挑唆的。我琢磨了半天,也弄不清楚,她究竟是也想找我要点零花钱呢,还是她跟咱们二弟妹有过节,或者说她跟三妹妹有矛盾?高良媛跟苏良媛之间可是有过节?” 李昭想了想,道:“大概是有些的,她们二位年纪相仿,进府的时间也差不多,高良媛又是先怀上的,可苏良媛比她得宠的时间长些,父王也总是对苏良媛更客气。” 宋清月摇头叹道:“李茜怎么想起拿我当枪使的。” 李昭刚想说笑两句,转念又想起当初宋清月不愿意嫁自己的事来。 这不,家里还真没个消停的时候,让个妾室当着面骂她,自己妹妹也要算计她。 他握着宋清月的手不禁紧了紧,道:“月儿,叫你嫁给我……委屈你了。” 宋清月笑了笑:“又不能和离,凑合过吧。” 李昭被和离两个字刺激得满心酸涩,用力将她扯进怀里,紧紧箍住,胸腔起伏着,好似五脏六腑都被揪住了,恨不能亲自劈开宋清月的脑子,把她想要离开自己的念头拽出来碎尸万段。 在明亮的月光下,曲桥之上,一对璧人紧紧相拥,耳鬓厮磨,交颈相谈,周围灯盏无数,倒映在漆黑的湖面上,如星光点点。 “月儿,咱们一辈子都在一块……白头偕老。”李昭紧紧抱着她。 宋清月软软伏在李昭臂弯里,低低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