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4. 黄鸟帝藏(三)
当黄鸟飞跃到空中,已恢复真正的妖身。 裴夕禾这时候便也认出其跟脚底细,顿时心生几分诧异。 《山海经·北山经》曾记载:“轩辕之山,其上多铜,其下多竹。有鸟焉,其状如枭而白首,其名曰黄鸟,其鸣自詨,食之不妒。” 此乃黄鸟,虽非妖神血脉,却亦是上古异种,掌握诸多的神通。 裴夕禾诧异的并非如此,而是自己第一次于仙刹之时便曾见过此鸟,当时见其高飞于空,择假龙为食,叫她和狐狸退避三舍,不敢泄露半分的气息。 当时揣测其修为至少也是逍遥游,如今看来果真无错,其大乘中期的修为气息丝毫不曾收敛,更有妖族强横肉身加持,寻常的大乘后期都绝不是其对手。 它刚刚所催发的罡风足以撕裂寻常逍遥游修者的肉身。 裴夕禾视其为无物,右脚虚踏一步,带出一股劲力直冲天穹而去。 她收起天光刀刃,刹那之间青丝化作灿金,身躯散发神性辉光,带出层层霞晕,于四射的金光中化作神乌之身。 三足神乌身披灿烂金纹,周身都升腾着可焚灭虚空的烈焰,仰天长啼,金瞳漠然冷冽,满是高位者下望时的睥睨姿态。 妖神乃万妖尊首,莫不敢侵。何况同为禽鸟,裴夕禾对这黄鸟的上位压制更是展现得淋漓尽致。 黄鸟尚未催发体内的神通,原本想着自己能如同往日一般轻描淡写轰杀敌手,尽显自身神威,却见那女修顷刻化作妖神之身,血脉的威压叫它一身法力紊乱无比,再难以掌控。 血脉的畏缩叫其身形剧烈地颤抖着,险些都无法维持在空中。 却见那鸦状神乌轻挥翅羽,磅礴法力轰然落下,直接将其扫落天际,黄鸟已然坠落到地面上,带起的气浪摩擦叫树木燃起,风沙四扬。 裴夕禾重化人形,青丝披散身后,却不显凌乱。她身形下落,脚踩黄鸟首端。 她大抵已经猜清,黄鸟上古之时曾替仙帝守护帝藏,而其后脉族血也时常被大能寻来守护至宝。 而裴夕禾行至此地便被黄鸟相杀而来,只怕正是守有宝物,那宝物想来便是她此行所想要寻到的东西了。 脚下的黄鸟悲啼一声,血脉的压制,修为的差距,便是裴夕禾随手一击便险些伤及了它的根本。 它想要缩小身形逃离其脚下,刚刚缩成最初的小雀模样,却发觉自身已经坠入了银色的囚笼之中。 裴夕禾动用气海丹田中的寰天珠,以空间之力将黄鸟困在其中。 “交出来。” 黄鸟一现身便是杀机毕露,已然说明它应当是守护着某样珍宝。 裴夕禾不与之打机锋,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那鸟雀心知不知敌手,墨青色的小眼珠左右转动,显然是在思虑。 裴夕禾微俯下身子,看向它,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我并无大仇,所以我不夺你性命。” “我乃天仙境,念力可察你答语真伪,若不叫我满意,我便碎你元神搜魂。” 她言语清淡,杀意都浅薄得很,却叫黄鸟娇小的身躯都隐约颤抖起来,它身上虽无什么伤势,可先前那一击叫它浑身很疼。 鸟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它识时务者为俊鸟,迅速地整理了下,一口气说清原委,口中发出阵阵啼叫。 神乌可聆万灵,无言语之碍,落入她耳中便是:“有神仙曾让我守护珍宝,藏于青叶小界中,真身就是我巢中的那一枚叶片。” 裴夕禾颔首,嘴角带出点笑意来,这黄鸟倒是不错,很是识时务,比帝昭城的一众大乘修者都要叫她舒心些。 但她并未松开困住黄鸟的囚笼,反而将其收入寰天珠之内,此神物本就有藏天神通,可将一定生灵藏入其中。 “未免你有所重点不曾提及,待我夺得其中之物再将你放去,若我出事,你也会殒命珠中,自行斟酌吧。” 裴夕禾说罢便是落到了一株青树前面,见到那鸟巢便以法力取下。 巢中青黄叶片安稳落在其中,取下过程中竟无任何的晃动,其上也觉察不到什么术法气息,只能说明此叶片本身便有不小的重量。 裴夕禾指尖落到了那叶片之上,顿而从内涌出股吸力来,不甚强烈,但她任由其牵扯着自己的身躯坠入其中去。 没了法力的托举,那鸟巢顿而坠落于地面上,叶片也不曾晃荡,径直落下。 裴夕禾置身入内,抬眼四顾,此处呈天圆地方,有着分明的淡蓝色界壁,应当是大能以道法神通开辟的小空间,和日月小界那般的小千世界雏形并不相同。 一叶中藏妙变化,这叫黄鸟守护珍宝的背后之人,还真不简单。 纵使裴夕禾如今踏足天仙境,也有寰天珠叫其领悟了部分空间道法,却也自认做不到如此。 她看向此界中心,一团云雾,念力被阻,难以窥见其中真貌。 裴夕禾抬步走去,那寰天珠中的黄鸟急声鸣叫。 “别去,我守护了两千多年,也曾想过看看是什么珍宝,但我进入此地,触碰到那云雾便是被侵蚀法力,险些叫肉身崩解。” 要是裴夕禾真落得这般下场,被困在空间囚笼中的它自然也不会好过。当初那叫它守宝的神仙隐约露出的法力气息也是要超过如今裴夕禾的,只怕她顶不住。 裴夕禾停下步伐,看向那雾气,眼中露出些许忌惮来。 她右手掌心摊开,纯粹的金焰安静燃烧,已然非是太阳真火,而为大日金焰。 裴夕禾屈指弹去,金焰灼烧时发出了滋滋的响声,雾气果真内藏奥妙,在大日金焰下这炼化的速度都颇为缓慢。 但终究是雾气率先扛不住,越发稀薄,由缓到快,化作无物,露出内里的核心所在。 却见一少年郎骑着头青猪,安然地呆在那处,口中叼着一截枯黄稻草,摇头晃脑。 “小姑娘,你选择好了吗?何必呢?其实结局已定,整体向好,你去或不去都改变不了,能起的影响甚小。” “若是去了,纵使你命格尊崇,其中厉害因果也难以逃掉,恐危及自身。” “退去罢。” 裴夕禾听得他言语如大道禅音,可发人深思。但她反倒咧嘴冷笑,天光在手,朝前一劈。 “狗贼,乱我道心。” 言语中含着蛊惑,但乱不了她心绪。 若裴夕禾畏惧前路艰险便选择易途而行,那她修行道上早不知转向多少次。 天地间多少生灵修行跃进,哪一道上不存荆棘伤身,顽石挡路? 固可圆滑玲珑,却也需有宁折不弯,我道朝前的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