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下晌有翰林院学士前来讲课,监生们无不珍惜这等机会。日暮时常贺与孙延走出国子监,不想回府被催婚的孙延还想邀请他去太平观赏荷,偏巧这时候小厮逢砚送来了一封信,常贺看过后说道:“家舅来信,我得回去呈给家母过目,今儿就不去了,改日再约。”
孙延留他不住,只好与宋泯他们去,正好韩阡和左煜也来了,大伙便一起。
常贺回了府,问常蔚何在?
家丁指路书房,常贺便寻了过去。
常蔚在屋里负手踱步,看神情心里正有事。常贺说:“父亲还在为中军都督府防卫署之事困扰?”
常蔚叹气:“苏家工匠已经进驻防卫署,据说这两日已经把原有的机括全给拆除了,这就等于兵部所掌的锁钥已经成了废铁,今日镇国公还把兵部派去的人给拦截在了外面,这就等于防卫署已经收入了中军营囊中。介时一旦有个万一,这就连反制的余力也没有了。”
“那,还有没有办法可想?尚书大人怎么说?”新笔趣阁
“娄尚书在养病,昨日我上娄府去拜见过,他说一句话倒要咳半天,倒不知这病是真是假。他也六十多了,长子已经接班入了翰林院,左右离致仕不远了。这个时候,谁都看得出来镇国公是有皇上撑腰的,他不会出来揽这手麻烦。”
常贺眉间有忧虑:“如此,压力就全到父亲头上来了。旁人可以见风使舵趋吉避凶,咱们却不能。”
“谁说不是呢?”常蔚缓缓叹气,目光随之而锐利,“这也是当上这兵部左侍郎的坏处啊,权力就是把双刃剑。”
常贺走近他,目光炯亮:“皇上如今至为信赖之人就是韩家,倘若,咱们把韩家给整下去呢?”
常蔚凝眉注视于他:“韩家?”
“韩家就是皇上手里的一把刀。眼下是镇国公在全力掌管中军都督府,中军营衙门里本有许多不服他之人,难道就没有这个机会?”
“荒唐!”常蔚低斥,“无缘无故,我如何要冲韩家下手?若是下了手,皇上必不会坐视不理,那不是跟自己过不去?你这是出的什么馊主意?!”
“可是不动韩家怕是不行了,”常贺从袖子里掏出信来上前两步,“刚刚收到的来信,咱们在淮南的钱庄出现了几个操着京城口音的人,一去就明里暗里打听铺子经营状况。时隔三日。徽州总庄的库房和账号均被动过。目前已查得丢失了部分钱财流向的账本。”
常蔚倏然凝神,抽了信纸在手。
常贺继续道:“咱们的账虽然做得严密,但是这个消息是怎么走漏出去的?这些事是谁干的?为什么他们会盯上钱庄?而且,为什么会是京城前去的人?”
常蔚从信上抬起头来,脸上已渐显惶惑之色。“你的意思是,韩家干的?”
“镇国公背靠皇上,以夺取防卫署归属权公然挑衅兵部,韩陌追查袁清一案,已经直接进宫面呈了皇上,如他取得铜箱中的证据为真,那其中一定有很要紧的证据。如他取得证据为假,那么他进宫做这场戏,至少也说明袁清一案,皇上一直未曾放松。韩家的嫌疑还不够大吗?”
常蔚把信攥成了纸团,往前走出几步,忽道:“苏家那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