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其刚刚走下城墙时,有几名督将快步迎上前来,脸上都带着欲言又止的神情,彼此对望几眼后便推出一名代表走到韩祖念面前,语调低沉的开口说道:「请问君侯,平原王援军究竟几时才能抵达?」
问出这话后,他又连忙补充道:「末将并非胆怯畏战,只是丶只是连日交战,城中可战之兵已经不足三千,还要分据两城。敌军却越来越多,且全都是骁勇敢战之士。若仍无援军奔救,哪怕某等死战,亦恐难能保全城池啊!」
韩祖念听到这话后,眉头也不由得深皱起来,他自知当下情况的确是有些不利,但也绝没有这名督将所讲的这麽严重,而诸将之所以心生畏难之想,不过是被敌人攻心之计所影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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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宁城扼守沁源丶兼顾东西,地势之重尔等亦知,平原王等又如何不知?既然知晓贼军至此寇扰,援军必定会快速到达。但今敌军进攻未足旬日,告急使徒仍然奔行途中,你等便入前穷问援军事宜,难道援军就能飞渡关山丶忽至城下?」
他拉下脸来将这名督将训斥一番,然后才又说道:「唯今之计,只需固守待援,勿作他想!只要援军到来,逼退贼军,我等皆守卫有功,必得重赏!」
说完这话后,他便摆手屏退诸将,然后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城中军府。
然而今天注定又是多事的一天,就在韩祖念返回军府不久,突然又有卒员报告北面城外又有变故发生。待韩祖念匆匆奔赴北城,便见十几名败卒正在城门外呼喊请求入城。
韩祖念着员稍作询问之后才知这些人乃是孤远城守军,而孤远城日前突然遭遇一队敌军偷袭,守军猝不及防下便被贼众攻入城池,一番交战后最终守军不敌而退出城池,向南奔逃来告变求援。
得知此事后,韩祖念眼前顿时一黑,险些站立不稳。孤远城作为义宁郡府所在,虽然没有留置重兵,但却安置着众多军人家眷,而且义宁城只有经过孤远城才能与后方的乌苏镇等城戍相联系。
敌军在正面的连日进攻已经是凶狠凌厉,没想到居然还派遣一支奇兵绕行于后袭击孤远城,一时间韩祖念也是心乱如麻,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忙不迭望着在场军士们喝令道:「此事一定要保密,切不可泄露于外,以免引起城中军民惊慌!」
「可丶可是,还有同行数人,之前被西城守军接应入城了。」
此间军士们闻言后忙不迭点头应是,但很快又有一名军士突然一拍脑门,开口说道。
韩祖念听到这话后,神情顿时也是一滞,他忙不迭召集起几十名亲信,准备通过两城相连的城头栈道前往西城控制住消息的传播。
可是他这里还没有赶到城西的城墙,忽然又有军卒前来报信道:「君侯,大事不好!西城守军砍断栈道,开城投敌了……」
韩祖念闻听此言,更是脸色大变,而当他终于赶到城头上时,便见两城之间的联系早已经断开,西城守将早已经带领着近千名守军打开城门,将弓刀器械全都抛出城外,并且派人向对面的敌营请降。
一系列的变故让韩祖念备受打击,为免城中人心动荡,他亲自持刀巡视全城,在其一番威吓之下才算暂时稳定住了局面。而他也不敢松懈,一直待在城头上监视内外动静,直到入夜之后身心俱疲的昏昏睡去。
睡梦中,韩祖念只觉得异常颠簸,同时手脚全都疼痛无比丶仿佛被毒蛇缠绕捆缚一般,迷迷糊糊中他突然睁开眼,只见到眼前光影浮动,旋即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庞出现在眼前并向着他笑语说道:「韩将军醒了?」
「你丶你是张保洛张使君?你怎丶我怎会见到你?莫非丶莫非我也已经死了……已经魂赴黄泉?」
韩祖念脑海中思忆片刻,才想起来眼前这脸庞乃是之前早已经为敌俘虏并被处斩的张保洛,心内自是大惊,口中颤声说道。
张保洛听到这话后,神情顿时也变得有些尴尬,脸上笑容微微收敛,望着韩祖念说道:「韩将军眼下还未死,只是被你部将缚出请降。稍后见我主公唐公李大丞相,才可定你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