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蒙混过关,心生乱!
榈芳阁内,琴音悠扬。 一曲《鹤冲霄》缠绵入骨,伴随着女子柔婉娇媚的声调,丝丝缕缕,时远时近的飘荡在碧波环绕的水榭外。 “苹叶软,杏花明,双浴鸳鸯出绿汀,棹歌声。春水无风无浪,春天半雨半晴,红粉相随南浦晚,几含晴……” 管家领着婆子走近时,被家奴拦下。 “公子吩咐谁来了都不见。” “这可麻烦了。” 管家颇为头疼的对婆子解释道:“咱们家公子脾气一贯是好的,但若是在这种时候被扫了兴致,恐怕这满院的人都要遭殃。” “罢了,你先在这儿等等,我进去探下态度。” “是。” 婆子被里撂在院外,管事独自进了院子,对着紧闭的房门道:“公子,官府那边的人要见茶烟姑娘一面,人已经在……” 话还没说完,里面正酣的琴声突然“呲”的划了个破音出来。 众人被这刺耳的声响划得皆是一个激灵。 头埋得更低。 短暂的凌乱后,琴音虽然跟上了,但明显失了先前的从容韵味,变得急促而烦躁,最后勉力弹了片刻后,琴音戛然而止! 那一瞬死寂如同阴云般盖在了所有人心头。 院中鸦雀无声。 “还愣在外面干什么?滚进来!” 一声怒喝传出,管家身子微不可见抖了抖,刚走到门边,就听里面又道:“本公子说的是官府来得那个人!” 站在院外的婆子听了这声,松垮的面皮不由得绷紧,下意识往管家看了眼,管家忙对她做了个催促的手势。 在两人擦肩而过时,他低声提醒道:“进去时小心些。” 婆子点点头,走到屋前推门而入,这屋子门窗紧闭,光线昏暗,阳光被明窗纸过滤后渗入屋内,唯有极淡的光影。 足以将屋内一切看得清楚。 一旁檀木架上摆着金珠算盘,青胚描边的陶瓷盏,紫金流砂茶壶,拳头大小的夜明珠,还有无数奇珍古玩,地砖上铺着一层外域传来的丝绸地毯,华美精致。 婆子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下脚。 这时,安静的里间突然传出道极低沉蕴着怒意的声音,“看够了吗?等着本公子请你进来?” “老奴不敢。” 婆子忙应了声,斟酌着抬起脚,刚准备落下。 里面又道:“那地毯一寸千金,弄脏了你家大人可不会替你赔付,掀起一角来,慢慢走,别踩着了。” 听到这番话,婆子额上隐隐有汗珠渗出,抬袖擦了擦,蹲下身子去抬地毯,一点点挪起,一步步移动。 从屋门到隔间短短十步的距离,愣是被她‘走出’了天南海角的感觉。 好容易到了门槛处,婆子刚准备松口气,眼角的余光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地毯上零零散散的丢着一些衣裳,昏暗的光线下,水碧色的薄衫与地毯的赤红交融,场面旖旎而充满了诱惑。 再往前,一双赤足映入眼帘。 那削瘦骨感的双足比上好的羊脂玉还要剔透无暇,脚踝处系着一根红绳,上挂着两颗精致小巧的紫金铃铛,往上,裙摆摇曳,薄纱包裹着那修长雪白的腿…… 腰肢纤柔,盈盈一握。 嫩黄色的肚兜覆着玲珑曲线,双臂如莲藕般白净,垂在身侧,肩胛削薄,锁骨精巧,透过那层若隐若现的纱衣,隐约可见其肩膀处细笔勾勒的大朵芙蓉花,艳丽魅惑,摄人心魄…… “看好了?” 男子蕴着沉怒和燥意的声音响起,如一道惊雷炸响在这寂静的楼阁内,“要不要把剩下的衣裳也脱了让你看?” “茶烟!” 他转向身侧时,声音轻柔了几分,女子当即明白他的意思,莲步轻移往前走了两步,抬手去摘脖颈系着的带子…… “不必了,老奴已经验看清楚。” 婆子忙垂下脑袋不敢再抬。 心中直道晦气,怪不得人家金公子怒火滔滔,原来是被撞破了好事。 脱衣和曲,艳舞勾魂,果然是青楼出身的下贱胚子,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拿这些把戏来讨好男人。 那肚兜一摘,几乎就是裸呈于人前,她做的是这皮肉生意倒是不在乎,但真叫她脱了,打的是旁边金家公子的脸面,这人身份特殊,虽说是个商贾,却和朝中好些大人物都有交情,万不能招惹。 “你确定无须再验?” 盘膝坐在琴案后的‘金公子’冷冷开口。 婆子忙不迭的点头,“茶烟姑娘冰肌玉骨,并无丝毫损伤,是老奴冒昧打扰,搅了公子的兴致,这就退下。” 女刺客伤的是肩膀,这才是重点检查的部位。 她既然看过就不好留着碍眼,行了一礼又原路退出,仔细将房门关上,管家见她出来忙迎上前,边领着她往外走,边暗中塞了几颗金瓜子给她,“我家公子脾气不大好,若有得罪的地方,嬷嬷不要放在心上。” 婆子口头上装模作样的推拒着实则顺手将东西接过揣在怀里,眉开眼笑:“管家客气了,老奴要早知道公子同茶烟姑娘在里面……” 她顿了下,笑得含蓄:“老奴就不进去了,平白惹得公子生气。” “嬷嬷身负要务,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办妥了就好。” “这边请!” 两人前后消失在榈芳阁,屋内,素娆听着那话音远去,俯身拾起地上散落的一件件穿戴妥当。 屋内昏暗的光线,旖旎又暧昧的气氛,半遮半掩的肩部描花,只有在这种特殊情况下,那婆子才不敢贴身检查。 否则离近一些,定然穿帮。 她正为蒙混过关而感到庆幸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先去将伤口的脂粉清洗干净,晚些时候我有事同你商议。” “关于宋家的?” “恩。” 素娆点点头转身出了屋子,丝毫没察觉身后有道视线一直目送着她离开,屋内光线再度暗沉,陷入死寂,空气中漂浮着一股甜腻的脂粉香气,言韫盘坐在琴案后,手指还未从弦上离开。 他眸光凝定,望着先前素娆站立的地方有些出神。 言家家教森严,他自幼知节守礼,目不妄视,从不肯失半分仪态,直到遇到她,一切规矩都抛诸脑后,再三破格行事,他深知不该,却又每每后知后觉。 事已至此,往后……又该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