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瞧见疑似『解药』的瓷瓶,洛湘竹心底微沉,待拆开信封,才发现里面包着一颗『药丸』。
她愣了少许,捏着『药丸』,略显紧张地摊开信纸,只看上面写道:
【深冬的雪花,凛冽的寒风,无咎寺的夜色,以及担惊受怕的洛姑娘,晚上好。】
洛湘竹噗嗤一笑,紧张的心情随着这些文字忽的烟消云散,却看赵无眠继续写道:
【毒药的事也是骗你的,那天我喂你吃的,只是从酒楼零食盘子里随手拿的糖豆。】
洛湘竹眨眨眼睛,继而腮帮子一鼓,居然还真是骗她?赵无眠这厮骗了她两次,她完全就是被空手套白狼了!
【我在信封里又塞了颗糖豆,是另一家酒楼的……这里的零嘴虽说健康,但实话说,味道不怎麽样,不过为了以防你拆开信封后瞧见没有解药而心如死灰,所以我还是放了一颗糖豆,伱想吃就吃,想丢就丢吧。】
洛湘竹心想赵无眠倒是细心,继续往下看。
【写这封信的时候,我还活着,而等你收到这封信时,我可能已经被枭首示众。】
洛湘竹抬手挽了挽耳旁碎发,手指舒展着纸张。
【虽然经此一事,你定然心底厌恶极了我,但实话说,你帮了我很大一次忙,而且如果要深究,我们之间其实还有一点点关系……所以我很感谢你。】
洛湘竹微微一愣,关系?我与你有什麽关系?
本想听赵无眠解释解释,但信纸到这里便草草结束……极为简短。
洛湘竹有几分失望,却是在想,她觉得赵无眠应当不是什麽罪大恶极,心理变态的凶寇,为什麽会与六叔为敌呢?
他还活着吗?
所以两人到底有什麽关系啊?
他到底是谁?
洛湘竹虽然得了『解药』,却仍然满心愁绪,只觉得心底莫名的一点也不开心。
她不懂这是什麽心情,只能满怀思绪地离开无咎寺,在女护卫的搀扶下踏上马车之际,却听路过的一对闲汉聊道:
「王爷的千里马本是为了英雄会才拉出来跑几圈展示展示的,没想到居然被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抢走!」
「众目睽睽?」
「当然,就在落霞街,当时很多人都瞧见了,你现在去看,还能瞧见没清理乾净的血迹与残垣断壁。」
「不可能吧……王府的高手呢?」
「害,别说王府高手,就连鬼魁听说都受了重伤,浑身是血,听说差点被那人当场腰斩。」
「嘶~此子恐怖如斯!何门何派啊!?敢惹王爷,不要命啦?」
「他简直就是专门奔着王爷来的,前几天无疆堂闹得沸沸扬扬的人,也是他!」
「就那个抢了碧波的?」
「对,听说是幻真阁的叛徒,苍花娘娘和王爷都发了悬赏呢。」
「当真?」
「嘿,我跟你担保,不出一月,此子名头一定传遍大江南北,说书先生现在都不说小西天的观云舒,而是改说他了,我还听了几句,说是此子在打败鬼魁后,还吟了首小词,所谓『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听说他吟这句,是因为他与鬼魁认识,曾喝了杯水酒,啧啧啧,这其中能深挖的东西可就多啦。」
「这江湖味儿一下就出来了,还挺有文采,莫非是世家子弟?姓甚名谁啊?」
「赵无眠。」
洛湘竹踏上马车的动作顿在原地。
女护卫歪着小脸,「小姐?」
且听两个闲汉的脚步声与闲聊声逐渐离去,洛湘竹才轻轻摇头,踏进暖呼呼的车厢。
女护卫掀开帘子问:「可是要回王府?」
洛湘竹微微点头,她的心情已经不似刚出寺的时候那般满是愁思,但她还是不知道该用什麽样的文字去形容自己的心情。
高兴?悲伤?疑惑?惋惜?都不是,她也说不清。
她掀开窗帘,侧眼望着马车之外,却是发现,街道上虽遍布积雪,但连绵数日的大雪不知何时,已经止歇。
此刻明月已经升起。
洛湘竹望着悬挂于天际的那轮圆月,沉默良久,继而才收回视线,又从怀里取出那封信,盯着发了会儿呆,却是拿出随身携带的笔,提笔在信纸的最后位置,也就是署名的地方,写下:
【赵无眠】
第一卷,夜雪篇,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