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靠近,那景象就消失了。
小女孩的哭声从楼上传来。
还有两个人焦急地来回踱步的脚步声,以及妇人压抑的痛呼。
“夫人,用力,用力,孩子就快出来了,再加把劲!”
紧接着一男子的脚步声噔噔噔从楼梯跑到楼上。
可是冉绮等人却看不到任何人影,连鬼影都看不到。
“珊珊,你最爱喝的桂花糖水,来,喝两口攒攒力气……妮儿,去喂你娘喝。”
冉绮等人追上楼去,还是什么人影也看不见。
二楼堂屋杂乱不堪,桌子上还放着铜盆,铜盆上挂着抹布。
铜盆里有干涸的乌黑水迹,散发着淡淡腥臭。
忽听一声凄厉的惨叫和碗摔碎的声音。
小女孩儿大哭起来:“娘!娘!”
“女儿,我的女儿,珊珊呐。”
“珊珊,珊珊你醒醒,你醒醒,没有你,娘在这儿还有什么意义,珊珊啊,我的珊珊……”
老人哭得比小女孩更凄惨,但是男人毫无反应。
男人的哭声十分淡定,“珊珊,你安心走好,我一定会照顾好咱们的孩子的。”
“骗子,你这个大骗子……我杀了你!”
“你这个黑心肝的畜生,去死,去死!”
老夫妻俩的声音十分怨毒刺耳,可男人似乎听不见。
屋里浮现出模糊景象。
老夫妻俩站在一处,怀里抱着个浑身是血,皮肤乌紫的胎儿,怨恨又祈求地看着门外。
门外是窸窸窣窣草席裹尸的声音。
“珊珊……你要把我家珊珊送到哪儿去。”
“苗义,你好狠呐,连个棺材都不给我家珊珊。你不得好死,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谁来帮帮我,我给他钱,我给他钱呜呜呜……我的珊珊啊。”
老夫妻被困在了这座木楼里,哭得十分凄惨,十分无能为力。
接下来,仍旧看不见任何景象。
但听动静就知,苗义娶了新媳妇,苗义带着一家搬走了……
堂屋正中央,突然想起另一个拨浪鼓的声音。
冉绮等玩家循声望去。
半透明的,已经逐渐变得瘦弱的小姑娘,坐在那儿摇着拨浪鼓。
她在想娘。
可娘不在了。
她只能自己哄自己。
老夫妻俩抱着那个死胎,就站在她身边,摸着她的头:“妮儿啊,妮儿啊……”
可是他们触碰不到她。
他俩直抹泪。
小姑娘也看不见他们。
过了会儿,小姑娘抬头看了眼门外,连忙把拨浪鼓放下,就跑走了。
也许就是这次,她这一走,再也回不来了。
【卧槽,苗义是让他自己女儿亲手毒死了妈妈吗?】
【他媳妇那么温柔,女儿那么乖,他怎么下得去手啊!】
【我现在真怀疑***确实是****的。】
由于涉及到某些剧情,弹幕又被自动屏蔽了。
但不用他们提醒,冉绮心里也已经知道,这是个怎样的故事,也知道,该如何找到那颗神像头颅了。
傅含星也有了一些推测。
牛有维满心都是害怕,想不到什么。看他们都沉默,道:“你们想到了啥就说,咱们早点弄明白咋回事早安全。”
冉绮也不卖关子,唏嘘道:“刘家的妮儿,十有八·九就是被苗义或者榴花杀死的。”
“糖水铺后院的水井,只有那么一点高,白天榴花就说了,虎子自己玩的时候差点掉下去。也许就是这件事给了榴花和苗义灵感,让他们伪造了桌下的字画,污蔑妮儿是疯子。”
“为了不伪造得太明显,他们还刻意耍了心计,把字分开来写。但他们没有留意到,有些过于复杂的字,妮儿是不该会写的。”
傅含星补充道:“还有楼上,他们把妮儿的东西清理得太干净,一点都没有被恶鬼找上门来的惊慌。”
冉绮想到糖水铺楼上的被褥和床杆,有些唏嘘地道:“他们把妮儿塑造成了疯子,应该是在楼上的床上,把妮儿活活闷死了。”
“糖水铺不富裕,但也不至于穷到被褥那么薄。应该是他们闷死了妮儿之后,直接拿闷气的妮儿的被褥给她裹了尸。”
傅含星道:“他们嫌妮儿死得晦气,所以买了香烧。今天白天去买香,老头说苗义没去买过香,是因为白天的妮儿还没死。”
“可他们连给妮儿烧香都不诚心,烧了几次就懒得,把香炉和香都朝柜子里一塞。”
夏蓓闭了闭眼,痛心地道:“他们是真不怕鬼神报应啊。”
戴薇道:“我竟然有点希望,妮儿和她娘真的成了恶鬼,回来把苗家夫妻给杀了。”
冉绮道:“很可惜,她们至死都没有变成恶鬼。而杀了苗家夫妻,应该是我们的任务。”
戴薇、夏蓓和许全牛有维,都惊讶地看向冉绮,“为什么这么说?”
不等冉绮回答原因。
滴答——
有粘稠的液体滴到桌上脏污的铜盆里。
原本已经污浊干涸的铜盆,不知何时蓄满了也快要溢出来的粘稠液体。
空气中散发出越来越浓郁的腥臭味,像是发臭的血混杂着分泌物,令人作呕。
滴答——
又一滴粘液滴进铜盆。
妮儿方才坐的椅子旁的两位老人,缓缓抬起头来。
“娃儿——”他们轻唤。
玩家们都惊诧不已:这对老夫妻竟不是幻象!
傅含星等人顺着老夫妻的视线,缓缓抬头。
房顶上巨大的婴儿,浑身血污,皮肤是缺氧的乌紫。
他身上的脐带与血丝,像生长的肉藤蔓,完完全全与木楼融为一体。
木楼仿佛成了一个巨大的肉胎盘。
鬼婴睁着两颗泛红深洞般的圆眼睛,默默地注视着他们。
眼神懵懂,却反而更加瘆人。
“是,是白天的那只眼睛……”戴薇嗓音颤抖得不像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