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秘传弟子的身份,又如何核实呢?」何考终于问出了一个很关心的问题。
谷椿笑了:「秘传弟子,其师尊同样需要上报宗门登记存档,按照术门传统,掌门才有资格查阅具体资料,并且不会对外公开。」
何考:「举个例子,假如我是您老的秘传弟子,有人向宗法堂提出申请,想核实我的身份,会是什麽结果?」
谷椿:「结果是查不到,公开的弟子谱册中没有你这个人。否则所谓的秘传弟子,也就失去了意义。」
何考:「那我岂不是成了江湖散人?」
谷椿:「江湖散人又不犯法,更不违反任何一条术门门规!」
何考:「假如我干了坏事呢?」
谷椿:「无论是谁以术法为恶,宗法堂只要发现了就会处置。若是我的秘传弟子,我第一个就出手拍死你?怎麽样,怕不怕?」
「我就是打个比方!」何考嘻笑着又问道,「那麽什麽样的情况下,可以要求核实我秘传弟子的身份呢?比如江湖有传言,我是您老的秘传弟子。」
谷椿:「就是去档案局查某个人的档案,也得有合法的理由,并要由主管领导签字确认,否则谁能让你随便查?
秘传弟子的身份不是不可以核实,但必须提供充足的理由,否则就是结仇!不仅是和你结仇,
也是与我结仇。
说来说去,你还是不放心自己。实话告诉你吧,你不仅是我的秘传弟子,也是江道祯丶李修远的秘传弟子,心盘门丶灵犀门丶兴神门,都有你的登记存档资料。」
何考微微一愣,这情况有点不对啊?自己啥时候就变成真的秘传弟子,还被登记上了?三位长老可没根他打过招呼,这算不算是先斩后奏啊?
但是转念一想,修行首重缘法,从缘法论,他的的确确就是这三位长老的秘传-——-自古秘传弟子的讲究,有时连弟子本人一开始都蒙在鼓里。
当初他也曾以师礼叩拜江长老-—--想到这里,他立刻起身当场对谷长老也行了叩拜大礼,只管磕头却什麽话都没说。
谷椿并未阻止,坐在那里笑眯眯地看着,越看感觉越满意啊。这孩子心思很通透,有些话都不用特意说出来,他就知道该怎麽做。
见何考行大礼已毕,谷椿才摆手道:「赶紧起来吧,别搞得这麽怪怪的!大老远来一趟也不容易,你还有什麽话想问我老人家?」
啥叫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何考可是隐蛾,能瞬移而至。但他也没有反驳,起身之后又以请教的语气道:「千年之前的那三个传闻,又是怎麽回事?」
谷椿微微一瞪眼:「你是隐蛾我是隐蛾?这话得我问你才是!」
何考:「可我根本就不知道什麽追踪印迹,也没有那等本事。」
谷椿:「不,你应该有!」
何考:「我真的没有!」
谷椿一摊双手:「那我就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反正我所了解的情况,都已经如实告诉了那个法布尔。」
他老人家告诉了法布尔,就等于告诉了何考。因为他与法布尔的具体交流经过,方才以神念心印都已转述给了何考。
何考:「那您老方才还说一一我应该有?」
谷椿:「或许就因为你的修为还不够呢,如今才区区四阶,要不等到突破六阶之后再看看?」
何考:「您这话,跟法布尔说的不是一样吗?」
谷椿:「可是我们人不一样啊,我对你没有恶意,反而很好奇。」
何考挠了挠头:「我被您老搞糊涂了,你真相信他说的话吗?」
谷椿:「无所谓信与不信,我只知传闻有不实之处,但千年之前有不少人都信了。」
何考:「为什麽,他们的脑子都有问题吗?「
谷椿瞪眼道:「别这麽说话,那些可都是祖师爷!」
何考:「可是那些祖师爷内订了呀,尤其是一群祖师爷合夥杀了我隐蛾门的祖师爷,我又该帮谁说话呢?」
谷椿:「是非曲折未明之前,你可以不说话。」接着又沉吟道,「那法布尔不是什麽好东西,
但如此修为绝对不是个傻子,千年前的祖师爷更不是傻子。
他们居然相信了传言,由此还引发了术门内乱,必有其因。我如今能证实,各术门的掌门就算掌控洞天,也不可能给弟子留下追踪印迹,
或许只有隐蛾才能办到。
又或许是隐蛾的能力,当时已经威胁到了术门中的很多人,所以才引发了那场内乱-——-当然了,也可能是隐蛾干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
何考叹气道:「您老这说了等于没说——千年之前究竟发生了什麽?」
谷椿也叹了口气:「年代久远丶记录缺失,已经很难再搞清楚。江老头这些年来一直在整理宗门典籍丶搜罗各种散逸传闻,对此研究最深,
他则认为,传闻或有不实之处,但也可能不全是无稽之谈。自古隐蛾门出师弟子,无论是隐娘还是空儿,确实都极擅追踪。
若是隐蛾本人,能将隐蛾术修炼到高深境界,说不定有些神通便与传说相似。江老头对此很感兴趣,但要想印证的话,得培养出真正的隐蛾才行。」
何考感叹道:「江老的想法,与那法布尔截然不同啊!」
听到同样的传闻,法布尔不希望有个随时能追踪到自己的人出现;而江道祯则想重新培养出一名隐蛾,看看其人究竟有没有传闻中的本事?
谷椿却莫名又岔开话题道:「法布尔说天地是牢笼,你怎麽看?」
何考:「未偿没有道理,但人就生在牢笼丶因牢笼而存,就看你怎麽定义这个牢笼了?对于人而言,无知丶无能丶无行才是牢笼,正因为牢笼的存在,才提供了超脱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