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安德鲁森发动了圣火之后。
阿卡特就被点燃了,而他的整条死河也同样付之一炬。
至于那片埋葬了无尽亡灵的腐败之海……此刻也因为高温而翻滚,沸腾,大片大片的黄绿色气体从下方喷出,让人心生惶恐。
要知道这厚重的污物虽然黏烂不堪,但却富含有机质。
而经过一系列的酵解后,这些污秽中就会诞生出一种家喻户晓的,天然而又纯粹的能源……
那便是沼气。
是的没错,这片污物虽说令人闻之色变,甚至腐败不堪,但却是纳垢慈父的神圣花园,无数微生物在其中雀跃,欢呼。
它们享受着这犹如天堂般美妙的环境。
然后为这美好的世界献上它们的代谢物……即硫化物与甲烷。
可要知道,如今那来自天堂的圣火正在熊熊燃烧,而当空气中弥漫的气体与火焰相遇的那一刻,整个伦敦再次亮了起来。
爆炸。
无穷尽的爆炸。
亡灵的残肢,倾天的浊污,无尽的废墟。
那是人类穷尽一切都无法用笔墨所描绘出的可怖画卷。
恐怕也就只有宫崎英高年少时的那些遭遇,以及某位孙姓的画家,才可以勉强重现出这其中的几分精髓,让众生都得以见证,这仿佛由纳垢慈父所降下的无上之恩泽。
「可……可恶!!!」
因特古拉看着眼前这犹如噩梦般的景象,表情极为复杂,像是愤怒,又像是惊恐,几乎立刻就拎起了方墨的衣领,语气中夹杂着几分难以掩饰的颤抖:「王将臣!你看看你究竟做了些什麽啊!?」
「我只是将法国的塞纳河搬到了伦敦而已。」
方墨倒是一脸乐呵呵的感觉:「对了,下次奥运会不如就在伦敦举办吧,我想看铁人三项比赛……」
「那你倒是赶紧把这东西清理乾净啊!」
因特古拉吼道:「你不是能实现愿望吗?赶紧救一下这里啊!!!」
「清理它干嘛,老子还等着马克龙在这里游泳呢。」然而方墨却没有动弹,反而不在意的摊了摊手:「实在不行你们还可以直接举办滑雪比赛嘛,你看,这赛场我都给你们搭好了……」
「不行!你必须给我清理乾净!」
然而因特古拉也绷不住了,迟疑了一瞬后还是开口说了起来:「就算阿卡特想死,我也……我也绝不允许他死在这种鬼地方!!!」
「死在这种地方怎麽……」
「女警!」
不等方墨把话说完,因特古拉就突然转头大喝了一声。
「在!」
女警塞拉斯闻言立刻回应道。
「你是阿卡特的眷属,是被他转化成吸血鬼的存在。」
因特古拉立刻说道:「我的命令是让阿卡特全力战斗,你既是他的眷属,那麽理应也是属于他的力量……去帮助你的主人战斗吧!阿卡特已经陷入了苦战,现在能帮他的就只有你了!」
「是!我知道了!」
女警闻言也是立即反应了过来,随后直接就冲了出去。
虽然污物遍地,但这一次女警可不再迟疑了,反而是竭尽全力的朝战场那边冲了过去。
人还没到。
九头蛇的攻击就已经来了。
「混蛋!放开我主人!」
伴随着女警的喊声,一颗巨大的蛇头直接从天而降,死死咬住了安德鲁森的身体,将他硬生生的从地上给拔了起来。
无数荆棘根系被强行扯断,发出断裂的响动。
紧接着另一颗蛇头也迅速的一俯身,咬住了贯穿阿卡特头颅的铳剑,圣火蔓延过来,但对九头蛇的伤害却是微乎其微,很快这把铳剑就被拔了出来,紧接着阿卡特立即就恢复了神智。
「女警?」
而回过神之后,阿卡特似乎也愣了一下:「嗯?等等……你这是吃了什麽鬼东西?」
「主人,您没事了吗?」
眼见阿卡特没事,女警这边明显也松了口气,随后才有些结巴的解释了起来:「这个……这个我也不清楚,好像是魃叔喂给我的,他说是什麽海德拉。」
「希腊神话中的那个魔物吗?」
阿卡特眉头一皱:「哼,那家伙还真是什麽都有呢……」
「砰!」
然而这边正说着呢,突然一声巨响,九头蛇的一颗头颅吃痛的甩动起来,将安德鲁森重新吐回到了地上。
「你……你的对手是我!」
而看到对方后,女警也是赶紧朝对方喊了起来:「我是主人的眷属!我的力量就是主人的力量!现在就由我来当你的对……」
「够了女警。」
只可惜没等女警把话说完,一只大手就突然按在了她的头顶上。
然后就仿佛是父亲般慈爱的摩挲了两下。
「哎?」
女警见状不禁一愣。
「看见没,阿卡特可太缺德了。」与此同时,不远处观战的方墨也转头对因特古拉说了起来:「他自己的手套脏了,就用女警的头来蹭乾净……」
「你能把嘴闭上吗?」
因特古拉此刻的脸已经彻底黑了,她当然知道阿卡特肯定不是这麽想的:「你要是实在控制不住嘴巴的话,可以吃两口地上的东西。」
「切。」
方墨一撇嘴,倒也没有继续扯淡了。
而与此同时另外一边,阿卡特身上的气势也逐渐增强了起来,直接看向了对面的荆棘怪物,语气平静的像是在阐述一件事实般:「安德鲁森,其实被你打败也可以……要是在那一天的话。」
「在五百二十三年前的那一天。」
「在那片黄昏的旷野,就这样将心脏交给你也可以。」
「但现在……」
「已经不行了啊。」
说到这里,阿卡特看着对面狰狞可怖的怪物,像是叹息般的说道:「你已经无法打败我了,因为能打败怪物的永远都只有人类,不是人类的话……绝对不行。」
说到这里。
阿卡特突然仰天长啸了起来。
就仿佛是在宣泄怒气,又像是无助的悲鸣一样。
紧接着他瞬间就冲了出去,身上的风衣,手中的巨枪,全都在此刻消失殆尽了,整个人就只穿着一套黑色的拘束服,披头散发,一边咆哮一边疯狂狰狞的朝对方冲了过去。
其姿态就仿佛是一头纯粹的发狂野兽。
「!」
安德鲁森见状猛地一抬手,无数荆棘瞬间射了过来。
只可惜阿卡特已经彻底不管不顾了,身体被荆棘缠绕就拼命挣开,被铳剑斩断就疯狂再生,几乎是义无反顾的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