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这是你们谁的主意?谁让你们这时候伸手去琼安的!”胡家家主知道家里有人擅自在琼安动手脚后脸色发寒,生气地把所有参与的人都找来训斥一番。
“是……是二叔。”一个宗家子弟在胡家家主生气又冰冷的表情下瑟缩了一下,忍不住辩解道,“大伯,那邓贵都已经被从光禄寺卿的位置上撸下来了,前头还传信回来想让我们帮他重新谋个位置,他在琼安已经没什么用了,还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发挥最后一点作用。”
“是啊家主,咱们胡家不是在清怀有几十万的军队吗,就是为了皇位做准备的。”另一个宗家子也说,“那皇帝派来劝农官,还让劝农官统计每一个府州县安置那什么筒车的数量,不就是为了算清我们手里的田地吗,是他先动的!”
胡家家主听他们你一言我一句地说了这么多,气得差点喘不过气来猛得咳嗽起来,身旁的管家连忙上前拍拍胡家家主的背。
“蠢货!”胡家家主缓过一口气,怒斥道,“我早在劝农官来之前就叮嘱所有人,捧着他瞒着他就好了,不要跟他们起争执,你们倒好,直接在琼安闹出乱子来!”
“你们以为几十万军队有多少?本来他在明我们在暗,小皇帝刚登基也注意不到我们,我们多发展几年等世道乱了拥兵一方打个出其不意,现在好了,谁都知道我们想谋反了!这就是你们要的是吧?就算这次皇帝死了又能怎么样?宗室没人了吗,你们本事那么大还能把宗室都毒光不成?”
几个宗家子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才知道他们以为自己做的绝妙的计划在家主看来有多蠢。
有的人沉默地低下头,也有的人听完之后依旧是不以为意,只是稍微收敛了一点神色,以为胡家家主看不出来。
胡家家主生完气之后也冷静下来了,看着他们各异的神色,以及自己亲儿子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失望地摇摇头叹了口气,“你们但凡有群青一半让我省心也好啊,今天回去好好禁足一个月吧,我会跟你们父母说的,守真也是,别给我出去鬼混。”
说完之后他摇着头走了。
在离开一段路后,胡家家主的脚步慢了下来,面上已经完全没有了生气的神色,只有深思。
“老爷?”管家露出询问的表情。
“不能让二房再管那一半的兵了。”胡家家主自言自语般说,“从掌管那一半的兵以来,二房张扬太过,屡次寻事,这回还直接打破了我们韬光养晦的计划,再让他们乱来还不知道要生出什么事来。”
“得与族老商量一下……”
管家垂下眼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而那几个宗家子弟,在被胡家家主训完后纷纷垂头丧气地离开。
胡家家主的儿子胡守真离开后怏怏不乐地踢着地上地上的石头,他父亲训斥的话根本就没进他耳朵,他只记得那句‘你们但凡有群青一半让我省心也好啊’。
“陈群青,又是陈群青,你是不是巴不得他是你儿子啊!”胡守真心里越想越不舒服,一脚把石子提到池塘里,溅了池塘边路过的人一身。
“少爷,别气了别气了,小心气坏身子!”胡守真的小厮陪着笑脸,“依小的看,老爷他啊肯定是太担心你了,怕你跟他们一起不小心伤到了,您看只要您一读书老爷不都会夸您吗,还特意让夫人特意给您做补身子的东西吃,说是禁足其实就是让您专心读书啊!”
“这倒也是。”胡守真嘀咕了一声,“可是一个月时间也太长了,我又坐不住,等他过几天消气了再出去玩吧……”
被水溅到的人擦了擦身上的水珠,看了胡守真一眼没有说什么,径自转身离开。
这态度让胡守真看着有些不爽,“这人是谁?”
小厮看了一眼,“少爷,他叫赵东来,就是个养马的,上个月少爷您的爱马拉肚子就是他养的,您还罚过他来着。”
“原来就是他啊。”胡守真冷哼一声,直接一招手,“走,过去教训教训他,这下人见到本少爷居然不打招呼,真没规矩。”
……
赵东来顺着记忆走到马棚,嗅到空气中熟悉又陌生的腥臭,神色有些恍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他这是……回到了青年时候吗?
这居然不是梦?
在今天醒来之前,赵东来还在面对一日比一日糟糕的战报,对着逐渐逼近的敌军如同困兽一般,烦躁地对心腹发了脾气让他们赶紧想法让敌人退兵,但是他心里也清楚这几乎是无解的境地,他的军队根本不是草原上骑兵的对手,每天醒来得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敌军攻破哪一座城池的消息,他根本就不敢合眼。
谁知道只是撑不下去稍微眯一下眼睛,他就回到了他还在胡家当马夫的日子。
天下还没乱,他也还没成为乱世称霸一方的王侯。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