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完她的人才们之后, 接下来就是正正常常地走皇后册封大典就可以了。
好在国库情况,礼部和户部也都心知肚明,在策划册封大典的时候也有尽量缩减开支, 以最少的资金办到规格内的皇后册封大典。
饶是如此安临也还是有点心疼这笔支出。
皇后那身衣服你要说是必须的也就算了,虽然安临也不是很想要,不过专门做这些衣服的绣女本来皇室就有养着, 珍贵的布料和装饰什么的直接从皇宫的库房里拿,最后要算的只是手工费。
但是宴请百官这个环节完全可以免掉啊,大家参加完婚礼后各回各家不好吗?别人做的饭菜总不会比家里做的更合口味了吧?宫里菜上来都是冷的有什么吃头?
安临于是就跟礼部尚书纪尚书这么说了,并且卖了一波惨,说朕平时早晚都经常喝粥,中午也才简单地吃三个菜, 有时候就两个,现在国库空虚, 宫宴这种事还是能省就省。
纪尚书听完之后也有些为难, “可是,陛下,大典后宴请百官本就是册封礼仪中的一项,象征着今后五谷丰登年年有余粮。”
“……好吧。”安临叹了口气, 伸出手, “光禄寺报备的菜单呢,给朕看看。”
纪尚书乍一听到这个要求, 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在他带来见皇帝的那一叠册封大典事务清单中翻了翻,翻出光禄寺呈交的宴会菜式清单。
安临接过来从头看到尾, 神色不变, 只是身体略微后仰了一下半靠在椅子上, “纪卿啊,你看过这份清单了吗?”
“未曾,臣是打算出宫后带去户部给户部尚书的。”纪尚书不明所以。
“这样啊,朕想问纪卿一个问题。”安临开口说。
“陛下请讲。”
“淓河边上卖着的小馄饨,纪尚书以往经常吃吧,那小馄饨是多少文一碗?”安临问。
纪尚书还没来得及想皇帝怎么知道他经常吃小馄饨,就下意识地回答了,“五文,多加六个的话是六文。”
“琼安的猪肉价,从城东到城西是在十九文一斤到二十一文一斤左右波动,即使是羊肉也不过八百多文。”安临听完之后只是点点头,平静指出,“而在光禄寺的清单中,却写着‘猪肉,二十两每斤,总费用预计两千两,羊肉五十两一斤,总费用预计五千两’,也难怪办这一次宫宴要花个两万多两白银。”
“朕倒是好奇,以往纪卿也都不看的吗?户部尚书也都批了的吗?上一次宫宴他们报的又是多少银两?”
——安临能理解光禄寺那种一年不开长,开张就想吃一年的想法。
但是十九文的东西报二十两是不是太过分了?朕又不是冤大头!而且他们就算是在没有开宫宴的时候也是有俸禄的,又不是说平时不给他们俸禄!
信竹辛辛苦苦给朕剿匪搜刮匪寨搞点钱容易吗他!
也亏得这次皇后册封大典要办宫宴,安临才注意到还有这么个部门的存在,平时没什么存在感她都要把光禄寺给忘了。
既然主动冒头了,那安临当然没有放着不管还给他们当冤大头宰的道理。
“这……”纪尚书看了眼安临拍在桌子上的光禄寺清单,看到上面的物价也有些心颤,但到底还是顾虑着什么,准备劝一劝安临,“陛下,光禄寺毕竟……”
“两千两白银足够了,超过这个数没得说,回头给我把琼安的物价焊在光禄寺门上。”安临冷哼了一声开口,想了想又吩咐,“算了,这回也不用让光禄寺卿来做这次宫宴了,修文——”
王修文应声出现。
“等会儿把宫里膳食局的厨子带去光禄寺,让她来做这次的宫宴,人手用不顺手的话把宫里其他的厨娘打杂的也带几个过去,朕喝几天白粥配腌菜也没什么,册封礼仪重要。”安临一副平常的表情,一点没有为了大局自己受了委屈的意思。
然而正因为如此,纪尚书为官多年已经渐渐麻木的良心也在隐隐作痛。
他们这年轻的天子,从登基以来就一直在委屈自己啊!
逼着自己努力学着处理政务,从开始的不通政务到了现在游刃有余的样子,还对宫外的物价如此清楚,选秀时也为了节省开支没有像先前的其他皇帝那样劳民伤财去各县进行选秀,只在琼安进行了一个小范围的选秀,最后也只留了皇后在宫中,将其他秀女一一遣回,现在还要册封大典顺利举行如此委屈自己。
就这光禄寺还敢报如此高价的清单,去贪他们陛下省出来的钱!
纪尚书心想——
有君如此,他又有什么理由因为那一点点增加的工作量整天唉声叹气呢?
……虽然可能增加的不止一点点。
但是陛下每天处理的奏折,亲自安排下去的事务,只会比他这个礼部尚书更多。
这一刻,纪尚书突然就明白了加班的意义!
而安临看着突然振奋起来的纪尚书,虽然不知道纪尚书的心理活动是怎么样的,不过成功把宫宴花费用两万减到两千的安临同样也很满意,在君臣两人的共同努力下,新的花费清单发往了礼部,册封大典得以顺利举行。
大典的当天,安临一个人开着两个号在众人注视下走完了全部流程。
安临用皇帝号含笑着注视着前方皇后仪仗的车辇缓缓行来,穿着绛红色吉服的皇后微微抬头往册封典礼举行的地方、也就是皇帝现在站的地方看,与皇帝对上了目光。
这样用两个马甲在正式场合面对面的感觉还挺奇妙的,用皇后号那边的意识看一本正经的皇帝号的时候,安临想原来朕认真起来是这个样子,还挺帅的,用皇帝号看皇后号,嗯……也很漂亮。
这么说来皇帝皇后号在颜值上就挺般配的。
安临注意到在旁边等等候宣读册文的纪尚书有些担忧地注视着纪挽霜,就用纪挽霜的号对这边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衬着纪挽霜染了红的唇色就像冰雪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