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者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当知,武,乃止戈也!」
「到了熙河切记勿要生事……」
帷幕内的两宫听着,顿时欢喜起来,都说道:「官家教训的好!尔等仔细着听了!」
「若是去了熙河,惹事生非,惹出祸事来!」
「即使官家护着尔等,家法也绝不容情!」
高公纪和向宗回,立刻就拜道:「臣等谨记陛下圣训,两宫教诲!」
赵煦看着气氛差不多了,就对两宫道:「太母丶母后,既然两位国亲也都知道错了,也都记住了,不如就这样算了吧……」
说着,赵煦就吩咐着左右:「还不快给两位国亲赐座?!」
他自己则走入了帷幕之中,坐到两宫身边,当起了乖宝宝。
他知道的,两宫怎麽舍得真的去责骂丶为难高公纪丶向宗回。
一个是亲侄子,一个是亲弟弟。
都是她们最亲最亲的人!
毕竟,无论是高遵甫也好,向经也罢,都只有两个宝贝儿子!
高家丶向家就指着他们传宗接代,开枝散叶了!
……
高公纪和向宗回,出了保慈宫。
两人在宫阙下,对视了一眼。
他们知道,有人告密!
不然两宫慈圣如何知道他们今天穿甲入宫的事情?
在他们原本的算计里,这种事情两宫知道的时候,他们早就出了汴京了了。
到那个时候,两宫慈圣最多也就派人来告诫他们几句,不会像今天这样被当面训斥!
「若被我知是那个混蛋在慈圣面前说我的坏话……」高公纪咬着牙齿说道:「我必不饶他!」
向宗回也是用力的点头,说道:「今日错非官家救场,伱我不知要被两宫训斥多久!」
这能忍吗?
不能忍啊!
这两个家伙想了想,就到了内东门下,找了通见司的人,问道:「今日司直内东门的内臣是谁?」
通见司的人,怎麽敢得罪两位国亲,立刻说道:「今日司直内东门的,当是官家身边的宋用臣和太皇太后身边的粱惟简……」
官家自是宋用臣通知的。
那麽两宫呢?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家贼!」高公纪立刻在心中骂道:「尔敢如此!」
粱惟简是保慈宫太皇太后身边的人。
不向着他这个太皇太后的侄子就罢了,居然还敢告他的密?反了!
「粱惟简没这个胆子!」向宗回知道的,粱惟简是不可能冒着得罪国亲的风险,在两宫慈圣面前胡言乱语的。
所以……
高公纪点点头,对向宗回道:「国舅,此事决不能放纵!」
「必须查清楚!」
「某回家后,会与舍弟说清楚……」
向宗回也点点头:「某也会跟向宗良讲明!」
这是一颗钉子!
埋在两宫身边的钉子!
必须找出来,将它拔掉!
不然得话,他们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特别是这两个家伙只要想起今天,错非官家护着他们,恐怕现在都还在保慈宫里挨训!
他们的心中的愤怒,就已经不可抑制!
……
司马光放下手里的书。
他的手微微颤抖。
两位国亲,公然穿甲入宫!
还带着人在宣德门下招摇过市!
他们这是赤裸裸的挑衅,也是没有将国家法度放在眼中!
他们在汴京都敢穿甲入宫,到了熙河路,岂不是就要掀起风浪了?!
「纯甫!」
司马光说道:「为老夫准备纸笔……老夫要上书弹劾!」
这个事情,司马光觉得他必须管。
范祖禹咽了咽口水,连忙劝道:「司马公……不可啊……」
本来两宫就已经因为外戚的事情,对司马公很有意见了。
现在再上书弹劾外戚,不是明着去触霉头?
再说了……
范祖禹拉着司马光的衣袖子,道:「此御史之事也!」
「明公若是强行参与,不仅仅得罪两宫,更会落把柄给新党群小……」
「还请明公忍耐……」
司马光摇摇头,道:「老夫若连上书言说外戚的资格都没有了!」
「那留在汴京还有何用?」
「今日就启程回洛阳好了!」
范祖禹顿时急了,连忙再次劝道:「司马公,您即使不为天下事着想,也该为少主着想啊……」
「若连您都弃少主而去汴京城群邪当道……」
「天下何辜?苍生何辜?」
司马光听到这里,才终于闭上眼睛,深深的吁出一口气,道:「也罢……也罢……」
「为了少主,老夫且忍了这一回!」
这对他来说,是前所未有的牺牲!
更是前所未有的退让!
因为,在过去十五年中,他在洛阳都是不平则鸣!
从来不在乎汴京的天子喜不喜欢,也从不在乎,新党大臣怎麽看。
他就写他想写的,他就说他想说的。
也就是现在,也就是如今,在宫中陛见了少主,知道了少主聪俊仁圣后。
他才终于有了牵挂,也才终于肯做出这样的让步。
「不过……」
「若是汴京无人上书,谈论此事……」司马光道:「那老夫也依旧会上书言此!」
范祖禹听着,总算松了口气。
只要这位老相公现在不去触两宫霉头,那一切都还好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