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贼心不死
刘仁轨以前是个县尉,之后又在咸阳县任职,再去京兆府。
纵观他的仕途,十馀年间晋升并不慢。
尤其是如今的皇帝注重臣子才能,因此朝臣也在能力上有着内卷的趋势。
在西州,刘仁轨的能力让众人大开眼界。
西州京兆府内,刘仁轨任用了三百西域人在安西四镇任职,并且在各个部族中重新设立部族长,挑选能够任用的人手治理一地部族。
这对陈旧的西域部族来说,刘仁轨的行为一度威胁了西域的民风。
西域的京兆府内,刘仁轨对李奉诫道:「西域想要有改观,必须从规制上进行改变,哪怕有部族反叛,也请李都护镇压。」
李奉诫了然道:「那是自然。」
「以往建设安西四镇,他们没有看到根本,建设安西四镇更重要的是治人,只有将人治好了,才能将西域治好。」
西州京兆府外,刚到西域的牛进达听着府内的话语道:「长安京兆府来的官吏果然不一般。」
薛仁贵朗声道:「末将先去庭州了。」
牛进达神色恢复了严肃又叮嘱道:「如有需要,尽管知会老夫。」
「喏。」
薛仁贵又一次来到了西域,与以前相比西域的确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里的人更多了。
只要人口足够,薛仁贵觉得可以在这里拉起一支十万人的西域人大军。
出了西州城,薛仁贵一路前往庭州,如今这里的坎儿井比当年更多。
碎叶城外,白方与张大安带着三百兵马在这里种了千馀亩田地,赶着粮食播种的时节,还在让人继续开垦。
正值五月,张大安跟着白方来到了伊犁河。
白方指着河畔道:「河两岸都能种棉花,今年与往年相比,是最多的一年。」
棉花地周边,还有不少西域人在走动,他们也在等着棉花采摘的一天。
张大安坐在马背上,还能看到远处天山上的积雪,以及天山脚下的灰黑色的土地,也有一片片的草地,马匹正在悠哉地走在草地上吃着草。
这里的一切都很安宁,再往前走就能看到西域人,为郭骆驼与天可汗立下的雕像。
这两座雕像有九尺高,雕像是面朝东方的。
张大安见到还有西域人正在搬运着石料。
白方解释道:「他们还想为现在的天可汗建雕像。」
两人并驾齐驱,走在天山脚下,忽有士兵策马而来,道:「天竺急报!出事了,还请两位速速回碎叶城。」
张大安拉着缰绳道:「出什麽事了?」
「回通判,是东天竺国与大食开战了,都护府有令,还请速回碎叶城。」
白方道:「这就回去,还请告知都护府,我定会守住碎叶城。」
「喏!」
士兵又回了西州。
两人也只好离开天山脚下,在回碎叶城的路上,张大安又见到了柴哲威正带着一队唐军与吐蕃兵进入了天山,正在往伊塞克湖的方向而去。
张大安与他们遥遥相看一眼,并没有停下驾马朝着碎叶城而去。
重新回到碎叶城,张大安有些忧虑,守碎叶城的只有三百人,而最近的一支援军就是柴哲威大将军所率领的那支兵马,在伊塞克湖。
好消息是大食人与东天竺国打起来,不见得会打到碎叶城。
白方激动地道:「终于要与大食算旧帐了。」
张大安道:「大食人还未到葱岭地界。」
白方道:「当年在怛逻斯城下,王玄策将军带着天竺人袭击了大食的后方,让大食十万兵马埋骨雪原,是大食在报复天竺。」
众人在碎叶城警戒了三天,又有一个消息传到了碎叶城,小勃律国的国王带兵去驰援了东天竺,大食人又退兵了。
慕容顺对大食人是有仇怨的,这一次他只是帮东天竺打退了大食人,下一次说不定就是正面交锋了。
慕容顺与其他西域人不同,他协助东天竺打退了大食人之后,便回了小勃律国,传言这位新的小勃律国王一直都在练兵,招兵买马,吸纳人口,挥金如土。
小勃律原本有三万兵马,但慕容顺大肆征人口入军中,几乎小勃律国的所有男丁都在军中。
如此,可见其人野心,他要将小勃律所有人都训练成战士,要带着举国之力与大食人决一死战。
这个仇怨也是因大食人杀了他的一个儿子。
慕容顺的儿子有很多,死了其中一个,他下定了决心灭了大食,哪怕唐军不相助。
西州,安西都护府内,刘仁轨面前站着五个带着斗笠的不良人,看着手中的书信。
「杀死儿子的仇人就在不远处,换作是某家也会与其不死不休,倒是同情慕容顺。」
不良人道:「府尹,是否要继续查探?」
刘仁轨摇头道:「不用了,将这里的事与近来的急报都记录下来,告知长安的京兆府。」
「喏。」
五个不良人快步离开。
刘仁轨搁下手中的笔,双手背负走到屋外,看着热闹的西州城,这里的人似乎早已习惯了战争。
大食人的战争距离西州还很遥远,即便大食人进入了葱岭短时间也不会危及西州,有天山的屏障在就算是大食人来了,凭藉天山也能与其周旋。
但若大食人真的进入葱岭越过了碎叶城,那麽当年薛仁贵梁建方攻打葱岭那一仗就白费了。
这不是朝中想要的结果,守住碎叶城是朝中最后的底线。
在西州,刘仁轨的权力与安西都护府的都护李奉诫是相等的。
从某些事来说,权力比李奉诫更大,因他可以在西域选拔官吏。
今天,刘仁轨走在西州城内,他路过一处食肆时见到一个很熟悉的身影。
再一看,对方没有头发,像是一个僧人却没穿着僧袍,这人有些消瘦,正在食肆内吃着一张饼。
刘仁轨走上前,道:「你怎麽来西州了?」
「来崇文馆取几卷书籍。」
说着话,玄奘递上一卷文书。
刘仁轨接过文书,确认是崇文馆的文书,又询问道:「你可以在这里等着,我去取来。」
玄奘道:「好。」
刘仁轨离开这里,脚步匆匆地离开食肆,再回来时带着一个行囊,放在玄奘的面前。
「多谢。」
「你真的还俗了吗?」
玄奘没有回话,而是背着行囊就出了城。
知道玄奘行踪的人很少,甚至有人怀疑玄奘已经死了。
见到崇文馆的文书之前,刘仁轨根本不知道他竟然在支教,而且一直在河西走廊。
西州的急报到了七月才送到长安城,安宁村外,父子俩正在于菟的事计较着。
「父皇,让孩子去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