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儿也不知道怎么了,嘴这么碎。小田儿兄弟你别介意。”
田云逐自然不会那么小气,只是觉得手中的这杯橙汁,过于纯正了一些,酸酸涩涩的感觉一路从舌尖蔓延到心坎里。
吧台上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田云逐也没有了继续聊下去的兴致。跟谢哥打了声招呼,在远离人群拥挤的地方,找了一个视野尚可的位置坐了下来。
他的手指有些发抖。深长呼吸的末端,牵扯虚弱的脾胃,也丝丝拉拉泛着恶心。来酒吧之前,他已经偷偷给自己加过药了。所以现在能做的,只有尽量安抚自己,把这一阵难受归结为静待姜浔出场的紧张。田云逐屏气凝神,努力让自己的虚乏的心跳稳定一些,以便承受姜浔即将用另外一种面貌带来的更大的震撼。
*
可是不单单是他,此时此刻,姜浔承载了太多人的期待。
当他抱着吉他坐到舞台中央时,此起彼伏的欢呼尖叫,兴奋到摇摆的层层人群,还有暗掉的灯光,在他与他之间,设置了重重阻隔和干扰,都快要让田云逐看不清他的样子了。
台上的姜浔一言不发,立体的五官线条在唯一一盏聚光灯的描摹下闪着细碎的光。他低头调整坐姿,用修长的手指拨动琴弦,试了试音。
这像是一道号令,所有嘈杂瞬间休止。
姜浔仍穿着来时的黑色高领毛衫,宽松牛仔裤库管之下的双腿充满力量,轮廓修长匀称。
田云逐闭了闭眼睛,好更加用力地看清台上那个人。
的确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就像是为了印证刚刚老谢对他说过的那番话。舞台上仅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完美控场的的姜浔,跟刚刚离开他身边时没有任何两样,可是分明又有哪里变得很不一样。
不是那个满眼浸透风霜,在漆黑的夜色之中冷眼观望,吞云吐雾的姜浔。此时此刻,在聚光灯中央,在再次随着吉他声漂浮起来的蓝色光点之下,被众人瞩目,热切仰望的姜浔,才是多年以来,田云逐真正熟悉的那个他。
姜浔理得极短发茬根根闪亮,他的烟灰色眼眸同样闪亮。
他从容地扫视台下,与田云逐的目光短暂交汇,随即低头清唱,神情专注。
田云逐在音乐方面造诣不深,所以他没办法给出很专业的评判。只觉得姜浔唱歌时的嗓音相比平常说话时,更富有磁性,也更撩人。尾音带着些微沙哑,很适合唱民谣一类的歌曲。娓娓道来的声线里,甚至饱含着意外的温柔,还有他从来不敢奢求的深情。
“如果有时间,
你会来看一看我吧?
看大雪如何衰老的,
我的眼睛如何融化。
如果你看见我的话,
请转过身去再惊讶,
尘封入海吧。”
姜浔一开口,田云逐的眼眶就湿了。
他唱出的不仅仅是漠河舞厅这首歌。
他唱出的,是远离故乡的一场雪,随风漂泊千里,最终甘愿坠落消散在深海里。他唱出的,是田云逐耗尽心力却不敢为人知晓,悲壮又孤独的一桩心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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