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云逐回过神儿来,连忙加重自己的语气。
“你想好了?”
“想好了!我保证,一个星期之后,我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绝对不再烦你。”
根据这几天的不断揣摩,田云逐发现,每次只要自己以保证尽快离开这里作为筹码,姜浔最后都会有所妥协。也许他一再隐忍,只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彻底摆脱他这个麻烦。
无论如何,听他这么说,姜浔不苟言笑的神情果然有所松动。
“好啊,我就带你体验体验这地方土生土长的,俄罗斯族的风土人情。给你五分钟去房间拿行李,然后跟我走。”
*
田云逐疑心自己听错,瞪大眼睛,唇瓣嗫嚅了一瞬,最终却什么都没问。 反而掉头就走,一路小跑着朝房间的方向去了。
姜浔眼着田云逐的身影几乎是踉跄着从眼前消失,脑子里嗡地跟着响了一下。他来回踱了几步,踏开混乱,不敢回想自己刚刚究竟答应了他什么。
最后踱步到吧台前,姜浔倚靠着高脚凳坐下来,借此尽快消磨掉这五分钟的时间。刚一坐下,脊背就难堪重负一般弯折下来。那弧度,像是被经年累月的重担生生压出来的,跟他一身的年轻干练十分违和。
好在漂亮紧实的肌肉线条,蛰伏在衣衫之下,依旧使他看上去像只敏捷的黑豹。高挑的身子只靠一条修长的腿向前伸着,支撑着全部的重量。姜浔用手掌撑着头,直到坚硬发茬的带来粗糙的刺痛感,才闭上眼睛,重新向后仰起身体。总算觉得舒服了一些,从一早上就开始封在胸口的那股烦闷,总算借着刺痛找到了些许宣泄之处。
五分钟没到田云逐就下楼来了,全副武装,依旧背着他那只不算多大的双肩包。
姜浔知道他来了,却没睁眼,也没有转头。
“浔哥,我好了。”
田云逐生怕他反悔似的,声音里都带着刻意的讨好。
姜浔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火气,顿时又有了躁动的迹象。不用睁眼看他,在胸口累积的余烬,已经重新蒸腾出了灼烧的感觉。
田云逐一上车就看到了后座上放着的那件象牙白的冲锋衣。崭新的,连吊牌都没拆,是他喜欢的式样和颜色。看用料和做工,价格应当十分不菲。
是姜浔为了这次行程特意新买的吗?
田云逐没怎么见姜浔穿过白色的衣服,他忍不住伸手在那精致的布料上摸了摸。好皮相,配上好衣衫,这一件如果穿在姜浔身上,一定会是他想象不出的好看。
“别碰。”
“嗯?”
田云逐没想到这点小动作都能被姜浔察觉,惊觉地缩回手指。
“衣服脏了,你别碰。”
姜浔的解释听起来并不像解释,田云逐还是毫不迟疑地道了句歉:
“哦,对不起。”
“……”
车里的气压降至谷底,两人都找不到什么话说,一路上谁都没再开腔。
姜浔把车开得飞快,直到在一排年代久远的筒子楼前停了下来。
他就像忘了田云逐的存在一般,自顾自打开车门,快步上楼。
田云逐一路小跑,吃力地跟在他的后面。楼道里阴暗狭窄,堆满了陈年的杂物。眼睛无法适应突如其来的强烈明暗变化,身体又不甘心落后。田云逐唯有像个睁眼瞎一样,莽撞地在楼道中横冲直撞。
作者有话说:
祝大家假期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