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乘东风
陆家的二夫人受封,在场众人心思各异,但皆是面上带笑,他们主动举杯,遥遥给镇北侯一家送去恭贺之意。 逍遥郡王也冲着镇北侯举了举杯。 他才刚把杯中酒饮下,楚楚便开了口:“女子为将……为什么大家好像都不意外?” 难道不应该群情激愤地阻止吗? 她都做好起身为吾日耶提说话的准备了。 到时候,哪怕不能成,可她对吾日耶提维护的态度,也定然会让吾日耶提注意到她的。 结果…… 大梁皇帝不走寻常路也就罢了,这文武百官怎么一个个的也都这么听话?连一个反对的都没有? 这正常吗? 逍遥郡王笑着摇了摇头,道:“女子为将已有先例,更何况,陆二夫人……不,霁月将军实在是女中豪杰,她受封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楚楚沉默了。 在这男权至上的社会,你跟我说女子为将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说的这是什么话? 楚楚撇了撇嘴,目光一转,落在了左相家的席位上。 真是什么好事都被她给占了啊…… 运气怎么这么好呢。 * 这一场洗尘宴很快结束,帝后率先离席之后,众人也各怀心思纷纷离场,然后在宫门口把镇北侯一家子堵住了。 一时间,恭贺声连成一片,场面极其盛大。 镇北侯一家也都面上带笑,连连道谢。 薛岳脸上顿时显出一抹与有荣焉的神色。 没办法,谁让镇北侯是他大舅哥呢! 大舅哥风光,那就是他风光啊! 薛岳美滋滋的,转头用一种能腻死人的温柔语气道:“阿沁,带着孩子们回家住可好?你都许久不在家了,为夫……甚是思念。” 薛陆氏冷冷瞥了他一眼。 思念? 她虽然人在镇北侯府,但是在薛家可不是全瞎全盲的,每日都会有下人给她递消息出来,因此,她对薛家的每一次风吹草动都了如指掌。 薛岳那么大个人,那么大的目标,更是逃不过她的眼睛。 这会儿在她面前厚着脸皮说思念她? 那他日日跟吴姨娘翻云覆雨的算什么? 她是傻了,才会信薛岳的话。 薛琛和薛姝对视一眼,然后齐齐跟在薛陆氏身边,回了镇北侯府的马车。 只可惜,从宫门口到镇北侯府马车之间,这么一截短短的距离,此时却犹如天堑。 镇北侯府要巴结,那薛陆氏这么个镇北侯的亲妹妹自然就更不能忽视了。 毕竟镇北侯府对自家姑娘的爱护,那是有目共睹的。 于是,众人一看薛陆氏带着俩孩子露面了,也纷纷迎了上来,几乎是瞬间就把薛陆氏三人围了个严严实实。 薛琛下意识地伸手把薛姝拉到身边,紧紧护住。 “薛夫人!真是恭喜啊——您家这俩孩子说亲了没有?” “薛夫人,我家正好有一对姐弟的,这不,正好就跟您家这俩孩子搭上了不是?” “瞧瞧这薛公子,果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啊!可有心仪的姑娘?看看我家的这个如何?” “薛姑娘!我听问您退婚了?不碍事!那是那盛家有眼无珠!我家眼神儿好啊,不如……” 薛陆氏被吵得直头疼。 不过,眼下这场面,实则是在预料之中的。 毕竟若是想乘东风,必定得是在同一条船上,有什么办法是比联姻更直接的? 没有。 薛陆氏正要说话,薛岳却突然挤了上来:“诸位诸位,我家俩孩子还小呢!不急着结亲,诸位还是别耽误功夫了——” 他这会儿再不上前来表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估计也就没什么机会了。 趁着薛岳在前头挡着,薛陆氏瞅准了时机,带着俩孩子抬脚就走,终于成功“杀”出重围。 三人走得匆忙,不知道身后还有一人紧紧跟着,直到三人上了马车,那人才转身离开,回了右相府的马车上。 这三人倒是说走就走了,可怜镇北侯一家还得面带笑意地一一跟过来道贺的人道谢,直到他们说等过年后会在府中大摆一场宴席,才终于得以脱身。 镇北侯府的马车一共来了两辆,皆是又宽敞又气派,稍大的那一辆是女眷乘的,小一些的是镇北侯兄弟俩,还有陆应淮和薛琛等人乘的。 马车上,镇北侯夫人打量了薛陆氏和薛姝一眼,确定她们没被挤到,这才松了口气:“这场面还真是……唉,没挤着你们就好。” 薛陆氏微微一笑,道:“看来侯府过完年还有的忙呢,到时候不如我就带着姝儿回薛府去吧,也好躲个清静。” 镇北侯夫人嗔怪地看了她一眼,道:“你想得美,给我留在侯府帮忙!那薛家又不是什么好去处,你着急回去干什么?” 薛陆氏叹了口气。 她现在都能想象出来侯府宴请全城那日的忙乱,薛家虽然不是什么好去处,但好歹落一清静啊! 现在倒好了,镇北侯夫人一句话就把她堵死了。 真是劳碌命。 马儿在无人的街道上一路小跑着,众人很快就回到了镇北侯府。 这会儿时辰已晚,薛姝在半道上就困得不行了,把大氅的帽子卷成一团,靠在墙上就睡了,下车的时候更是吾日耶提直接把她抱下来的。 陆应淮一看,果断就对吾日耶提伸出了手:“婶婶,让我来吧,您别劳累了。” “我来我来!我力气大!”陆应渊一边说着,一边把陆应淮挤到了一边。 “还是我来吧,二哥空有一身蛮力,万一伤着姝儿可如何是好?”陆应澈说着,已经直接走到了吾日耶提身边,准备把人接过来了。 结果,就被吾日耶提狠狠瞪了一眼。 她可是女将!抱个人还能没力气了? 看不起谁呢! 为了展现自己的孔武有力,吾日耶提抱着人就跑。 跑也跑得很稳,她怀里的薛姝几乎没受到什么颠簸,一路上都睡得很沉。 回了桂中居,薛姝短暂地醒了一会儿,换过寝衣之后,又倒头就睡,一觉到天亮。 全然忘记了给某人送饭的事情。>